一年前，当移民热潮再次在中国蔓延时，在说不清楚目的的情况下，我和我的家庭也步入这个行列。当我带着儿子踏上纽西兰的土地，正享受着这里清新的空气与宁静的环境时，已在此地有几年生活经验的一位老移民告诉我：“移民就是一条不归路。”

移民就是不归路？这是我决定移民前从未想过的一句话。许多人把婚姻视作不归路，因为他们无法处理婚姻中的问题，但这个“不归路”的形容早已不新了，它似乎已不在现代中国人的思想里了。面对我这个新移民的疑惑，老移民叙述了“不归路”的含义。

孩子是移民路上的首要问题。选择移民的人中，有不少是为了孩子的教育。一方面是移民后孩子的教育费用会少很多。目前主要的移民国家如加拿大、澳大利亚、纽西兰等，其国民都可以享受义务教育到18岁，上了大学不仅学费比海外留学生低很多，还可以申请低息或无息的学生贷款，并享受学生津贴。相比中国目前昂贵的教育费用，这无疑是一大长处。另一方面，许多新老移民都希望孩子能接受西方教育，能在自由的环境里健康成长。

但恰恰是这东西方不同的教育方式，使得孩子成为移民路上最坚定的牵动力。

我认识的这位老移民是3年前到的纽西兰。她到纽西兰后一个月，8岁的女儿就自己背着小书包来了，书包里装满了中文课本和故事书，老移民希望女儿能自学中文。

刚开始孩子还读中文故事、按照妈妈的要求写日记。但渐渐地，孩子的日记成了一半中文一半英文，接下来是只读不写，到后来中文书也不看了，每天只看英文书，学中文只是用来应付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除了中文水平的差异，其他科目也存在不同。纽西兰小学的教学内容简单，小学三年级还在练习加减法，四五年级才学习乘除。女儿告诉妈妈：“如果你让我再回中国读书，我只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可我已经11岁了。”

纽西兰宽松的学习环境也受到孩子们的喜爱———每天晚上的功课不用做到睡觉时间还做不完；每个学期没有正式的考试，只有随堂的测试；在老师眼中，学生永远都是“最好的”；上课时不用背着手；如果今天有孩子感兴趣的内容，老师可以一直把课程进行下去。小学里没有统一的教学大纲，老师完全可以根据学生的情况因材施教。即使初来的中国孩子不懂英文，但自由的空间足以让每一个来自国内严格教育下的孩子从第一天起就喜欢上这里。我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第一天放学回来就告诉我：“妈妈，我喜欢这里的学校。我想在这里上学。”

回国干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国？“海龟”是不是都吃香？这又是许多移居海外的成年人需要面对的问题，当你没有足够的准备时，心里的矛盾就会使你在移民路上找不到回头的方向。不说要衣锦还乡，那也得在回国后找到比出国前更好的工作，使得自己在国外生活学习后比国人多一点的经验和知识有点用武之地。但真正到你回国找工作时，你才发现自己原来的人脉关系已经过时了，而多出的那一点海外经验又得不到周围人的认同。老移民说，看到中国经济的发展，真的也想回来寻找机会，但成功的“海龟”毕竟凤毛麟角，往往是满怀情意回国，在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后，又回到海外继续移民之路。

不归的移民之路，这是一个无法用好与不好来判断的生活，就像人们把婚姻形象地比喻为脚上的鞋一样，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而移民之路，是彷徨还是意气风发？只有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才能体会。

(文/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