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多论多居住已经快两年了。
多伦多这地方人相当杂,但也相当怪。全世界来多轮多寻梦的人每年总是潮水般涌来,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能在这里梦想成真。
很多人来自亚洲贫穷的人口大国,这些人觉得在自己的国家很难改变个人的命运,于是办完繁复冗长的移民手续,不远万里的坐10多个小时的飞机而来。
我说的是这两年前的事。我住在分奇街,雪柏街也住过。刚来时老吃鸡腿,是那种特别没有味道的,嚼起来象海棉,但是因为很便宜,我常去龙华超市买。放酸菜,放干椒,炒一大盆,想做肯得鸡那样的味道。但是总是不象,厚厚的鸡皮,吃多了就很腻烦。
在工厂打工的时候,真的是很累的,所面对的本地工人,觉得他们的气质和国内的民工是一样的。还有就是语言障碍是很令人苦恼的。不管你的托福考得多高,你的英文洋人还是听不懂。可是印度人咕噜咕噜的,他们却没有任何问题。看着这些全身咖喱味的印度人和洋人有说有笑,心情真是沮丧。
回到家里,仍然是没有娱乐生活的。就是上上网,经常看看国内的新闻。有时候看看电视学英文。有一天,我原来打工的工厂的工友开着破车在楼下喊:丹尼!我忙下楼问:什么事?他就跟我说了一件事。原来他被原来的工厂开除了。他其实干活是很卖力气的,干了1年了,只是得罪了印度工头。为什么得罪了工头?因为这工厂的人其实大多素质是不高的,印度工头老是派重活给他干,他人又生得倔,从来不主动巴结,比如给工头假装顺便买杯咖啡啊薯片啊什么的,只会死挺着做,终于扭伤了腰。要求休息两天,结果印度工头却不让,终于吵起来了,工头打了小报告把他开除了。他老婆下个月就要来加拿大了,还有个孩子。突然没有了工作,心里不踏实,来找我诉苦。他是回不去了,他想申请失业保险金,因为是被开除的,不知道人力部会不会批,又问我有什么经验,我说你去找医生要张证明,然后找劳工部投诉,最好取得劳工部的书面证明。我晓得这是麻烦事,批下来可能很耗时间。我只有安慰帮他一定没有问题的,但话也不能说得那么死。那好,那好,我就不愁啦!他怀了新的希望, 转身开车又走了。汽车排气管发出巨大的轰鸣,听上去他那1990年丰田车象部跑车似的。
我现住的旁边那1栋,房东的岳母娘为别人看孩子,也接送些孩子,赚着5元钱每个小时的现金;我每次回家,总是在路上和我聊几句闲话,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通常是抱怨女婿不肯担保给自己移民,女儿也不够孝顺,赶自己回国。星期六,我通常和几个朋友去皇朝中心的便宜大排档吃着几盒菜,在沉沉的黑夜发着牢骚。感叹多伦多的夜生活不如故国的精彩。不能尽兴的喝啤酒,没有唆螺肉也没有口味虾。也交流些信息:哪个老兄现在去读MBA了,贷着巨款,觉得在这里难找工作,准备做海龟赖掉贷款;谁今年做了6个月的义工,终于转正了;谁家的媳妇,现在做护理员,有14块一个小时,却不愿意干,嫌太脏。又有人提起,还不如去做生意,自己创业吧,但是这样的提议总是大家在饭桌兴高采烈的讨论,甚至说的还挺深入,市场细分了,物流链组配了,但这样的讨论总是以没有行动而无疾而终。饭局结束,大家照例AA制。
不上夜班的白天,沿着世嘉堡的马路乱走。看见四十多的移民还背着年轻人的双肩包站在TTC公共汽车车站上等车,一脸的憔悴,眉头皱的紧紧的,脖子伸得长长的。还有些移民骑着单车在人行道上跑,也是背着行色匆匆的双肩包。。正在想着天上灿烂的阳光,路边绿茵茵的草地,和随风摇曳的小花,还有依依的垂柳,这种如油画般的景色和这些讨生活的移民不怎么协调。 远处,有个穿短裤的金发女郎牵条狗慢跑过来。面无表情的向我跑过来。
每日里所见,皆是这样的风景。我一直很奇怪,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是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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