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颜永平先生曾任中国驻法国大使馆一秘、留学生管理组组长，现任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东方国际教育交流中心业务总监。近日，他向本报记者谈了对自费留学和留学中介机构等问题的思考。

只图赚钱的中介机构会误人子弟

记者：1978年邓小平同志提出要大量派遣留学人员到国外学习。20多年来，我国出国留学工作经历了一个大发展时期，出现了留学热潮。近年来，自费留学的规模令人瞩目。你在驻外使馆从事留学生工作多年，长期观察留学生的情况，对自费留学生的问题应该有较大的发言权。
　　
颜永平（以下简称颜）：我在中国驻法国大使馆先后工作8年多，与留学人员有广泛的接触。起初，我国每年公派留学生保持在两三千人的水平，而自费留学生增长很快。以2002年为例，我国约有8万学生自费赴海外留学，其中80%是通过中介机构办理的。
　　
根据我的调查，有相当一部分留学生受到一些不负责任的中介机构之害。在对中介机构服务水平的评价的调查结果中，仅有9％的人表示满意，有36％的人认为服务一般，有27％的自费生表示对中介服务不满意，有6％的人表示很不满意，甚至有20％的人认为有受骗上当的感觉。这些机构收取高额服务费，作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承诺，他们介绍的往往是国外的语言学校，其中许多很不正规。有些留学生学了两三年语言，耗费了许多时间和钱财，却仍然过不了语言关，不能注册大学专业科系。

中介机构应提供哪些服务
　　
记者：看来，自费留学这条路走得顺不顺，与中介机构有很大的关系。
　　
颜：确实如此。留学服务属于教育贸易的范畴，它具有双重性质：既属于企业行为，靠市场生存；同时又是指点人生道路的服务，它能够帮助服务对象进行人生设计，对他们前途和命运产生重大影响。
　　
留学服务属于国家特许经营行业，从业机构在规定的范围内收取运行成本费和服务费是完全应该的。但是，留学服务又不同于一般的服务，其目的是培养人才，而人的培养是一种特殊产品的生产过程，意义非同一般，来不得半点疏忽。只图赚钱的中介机构会耽误一个人的成才，甚至会毁了他的前程。
　　
记者：你认为中介机构应该提供哪些服务？

颜：目前大多数有留学意向的申请人对国外教育体制和院校情况的了解不够深入，加之每个人的学历情况、经济条件和发展方向都不尽相同，这就要求留学中介机构根据学生的实际情况提出具体的指导和建议，做到因人而异，量体裁衣。
　
在我看来，中介机构的服务应该包括以下几个方面：出国前的留学预备教育（包括语言培训、相关国家的文化社会经济等的情况介绍、留学常识等的学习），接受咨询，帮助设计留学方案（适合去哪个国家，适合学什么专业等），帮助联系国外学校，办妥报名注册手续，辅导办理签证，直到最后把学生送出国。

有一位留法女学生曾找我谈心。她到法国两年多了，还听不懂课，没有办法学下去，又不好意思回国，感到十分痛苦。她的问题出在哪儿？是没有选对专业。这个女孩在国内是舞蹈专科学校的学生，出国后改学金融。她既没有法语基础，也没有金融专业的基础。当她通过中介机构申请留学时，那家机构急于赚到中介费，就按她的要求帮她选了金融专业，没有劝阻她。
　　
最好在国内读完大学
　
记者：自费留学生能否成才，更取决于他们自身的素质。现在有一种看法，认为一些大款的子弟败坏了自费留学生的声誉。

颜：不能完全说大款子弟就一定不好好学习，我也遇到过勤奋刻苦、学有所成的人。但他们中确实有人在国外不求上进，挥金如土。有一个自费生到法国才两三月，就买了汽车，载着同学超速行驶，结果出了车祸，车上的同学受了重伤。那位肇事的同学很紧张，谁能想到，他财大气粗的家长安慰他说：“出100万元，把事情私了！”
自费留学生的问题不仅仅是大款子弟的问题。现在一些年轻人出国留学是为了赶时髦，不懂得那是一个艰苦的奋斗过程，是人生历练。他们普遍缺少独立生活能力，语言不过关，出国前的学业基础也没有打好。
　　
记者：你认为哪些学生自费出国留学容易成功？

颜：最好是在国内读完大学，再到国外读研究生。重点大学的学生出国留学，成功率较高。现在也有不少高中毕业生愿意直接到国外上大学。打算走这条路的学生，应该在国内打好学业基础，树立明确的专业目标，此外还应该注意选择较有名气的大学。据我所知，这几年，法国技术大学集团（UT）是法国高质量的理工科大学集团（由贡比涅大学、图瓦大学、贝尔福大学三校组成），最近三年该校在我国招了约60名自费生，他们目前在法国的状况良好，大部分学生已在各专业班名列前茅。记得去年招收的学生，大多数参加了国内高考，分数最低的是540分，最高的是630分。这些高分考生选择出国，主要原因是国内录取的学校或专业不是自己的第一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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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费留学者也要培训
　　
记者：你今年4月离任回国后，在国家教育部留学基金管理会东方国际交流中心任业务总监，为什么选择这项工作？
　　
颜：回国后，国家教育部及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的领导希望我利用积累的经验，做一些有益于自费留学生的工作。我本人也愿意参加有关自费留学服务的实践，总结出一些规律性的东西。
　　
担任总监后，我首先想到，公派留学人员在出国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出国前的教育和培训，而自费留学人员则缺乏这方面的教育，这就影响他们更快地适应环境进入正常的学习生活，因此，有必要加强自费留学生出国前的教育。最近，我们与一些投资集团合作举办留学预备教育基地，专门加强对自费留学人员出国前的语言培训，国外文化、社会生活、礼仪、道德规范的教育等，希望以此开拓更全面地为留学人员服务的领域。
　　
记者：你们将以怎样的新的服务形象出现？
　　
颜：“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有鉴于社会上仍然存在合法中介非法运营、非法中介屡禁不止的各种现象，我们严格要求工作人员履行合同规定，实现收费标准制度化、收费过程透明化，遇到问题请律师和资深顾问把关，保证中心业务能够在法律许可范围内全面展开，真正做到规范管理，依法运营。要把留学中介活动作为人才培养的重要渠道来认识，要对学生和家长负责，讲究诚信。此外，我们通过我国驻外使领馆、外国驻华使馆以及我们与国外正规教育机构的联系，到国外进行实地考察，选择学习环境好、师资力量强、教学设施完善、教学理念先进的学校，与之建立合作关系。
　　
我希望我们所做的一切，有利于树立起国家级的留学中介机构的良好形象。

作者：郑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