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来到美国旧金山市,圆了多年的移民梦,成为被称为如假包换的“金山客”了,内心无限兴奋!
这里是美丽的商港,是西岸最重要的门户,也是我们祖先最早踏足美洲来淘金之地,当时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中国同胞前来谋生而成为“金山客”;其实都是被卖“猪仔”,是被逼跟当地的劳苦大众从事艰巨的筑路、掘金矿等工作。成为开发西部的开荒牛。他们长年累月用血汗甚至生命建立起来的商业城和现代高科技的硅谷。
投奔异国美梦
初来乍到,我们感到一切都舒适惬意;和先辈及近期抱着梦想冒险投奔怒海,试图来找出路者的机遇是截然不同。
这里居住的房屋较宽敞,环境清幽,气候宜人,窗前的旧金山湾,蓝天白云,碧波荡漾,在天空海鸥自由飞翔,在海里水鸟戏水畅游,远眺壮丽的金门桥,横跨在群山环抱,波涛汹涌的海峡上,在朝晖照耀下,显得峻巍雄奇,令人遐想联翩。
现实中的距离
人们皆好寻梦,梦中确是色彩斑斓;可是异乡生涯并不一定如想象中那样完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美好新鲜的感觉逐渐淡薄,激动和兴奋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厌倦和孤独感便油然而生。我跟老伴每日在狭小的生活区里走动,见不到亲友,听不到乡音,孩子又回香港科技大学执教,我们不会驾车,出外办理各种证件和处理生活琐事,都要走一段路到公共车站,然后转两次车才可到达目的地,遇到有病痛时更是伤脑筋了。仅有的几位亲友却住在老远的地方。
这些亲友是20多年前举家移民来的,住在有些华人的地区,儿女们都忙于为生活奔波,他们限于英语交谈水平,难以融入社群,孤单地在屋内,闲来种一些花草让院子稍有生气,有时他们相约驱车凑在一起谈天搓麻将以消磨时间。他们仍然桑梓情浓,最盼望的是每年能够回乡探访亲友。我有一位从北京来留学的世侄,他现在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他还是念念不忘北京,连入美籍都不愿去申请。他表示仍然盼望将来回北京度晚岁。
由于跟他们相隔很远,无法常来常往互吐心声。跟老外喜好各异,生活习惯不同,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懒得去串门交往,于是呆在屋里以书为友以电视为伴,当万籁俱寂时就像李白诗中所云那样:“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尝透异乡人情
某日我们在车站候“巴士”,巧遇个同样思乡的老外。她是一位中年妇女,我跟老伴用蹩脚的英语跟她交谈,我们同样是离乡背井者,她的话匣子很快就打开了。她来自伊朗,因为美国缺乏护士,故她受聘来此工作,她兴高采烈地以为当上了“天堂里的白衣天使”。她因开车不慎造成车祸,再不敢开车,每天上下班要乘班次稀疏的公共交通工具。
我们问她生活与工作愉快否?她摇头叹气地诉说,她在一所产科医院工作,工作环境脏且杂乱,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感到非常劳累,医院里甚少白种人产妇,因此她的工作对象大多数是黑人和南美裔妇女。她并非种族歧视者,无奈每天接触的都是那些文化水平低浅,举止粗鲁,不讲究卫生,有体味的产妇,她们没有计划生育的观念。并拼命滥造小生命,弄到医院超负荷,医务人员工作繁重。
她想早日取得美籍身份,便急而下嫁美籍人士,结果令她失望,其夫讲金,不讲心,缺少情趣和温情。她非常怀念家乡,虽然那里生活不太富裕,但可享受到家庭和左邻右里的乡亲,朋友团结友爱的温馨。大家过得挺愉快。自从发生“9·11”事件后,来自中东回教国家的移民受到某种程度的猜疑和歧视,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的日子更难过。她言毕仰首望着远方,像是有诉不尽的苦衷。
鸟倦知还归家去
我常做的梦也像那位护士一样,是飞过汪洋大海,飞回熟悉的香江,飞到山色海韵的新市镇将军澳,在调景岭有我们淌过汗水建立的家,想起每当晨雾消散,太阳露出笑脸时,窗前视野广阔,蓝天白云,青山艳阳。绿树绣边的,井然有序的交通网,可随心所欲,乘各种交通工具,穿梭港九各地或是过罗湖关进入神州大地,畅游大江南北观赏祖国欣欣向荣的景象。啊!故乡的山山水水总是魂牵梦绕,紧系我的赤子心。
我在香港的儿子就住在离家咫尺的科大校舍里,他常回家共叙天伦,现在远隔万里重洋。
我在那里还有很多新朋旧友和同学,曾在印尼、内地和香港我们苦乐与共,经常聚会,同游一途,共饮一室,互爱互助,啊!真诚的情谊可以滋润心灵的光泽。
现在我在旧金山市的生活可多寂寥、孤单,好似离群独鸣的季候鸟,于是我也应了“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诗句。再也不要等待加入美籍,也不要盼望享受其养老福利了,我决意回归香港故里,寻找我们原有的人生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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