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活的角度讲,过日子千差万别,就像鞋穿在脚步上,除非破了,否则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之所以把下面三个移民故事放在一起,是因为这三个故事虽然各异,但颇有些共同点——属于差不多型号的脚,穿着同一个号码的鞋。
任何一个刚结识陈女士的人,都庆幸自己交了个好朋友。当别人在长吁短叹时,陈女士说了句很普通但在听者耳中如惊雷滚动的话:“新移民有什么难?不就一个英语一个车吗!”她对自己的话有自己的注解。车试考过了,这不用说。抵埠三年,从在课堂上硬着头皮听,到后来用英语痛骂洋流氓。像所有移民一样,她当然经历过下飞机找不到东西南北,拿着地图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进超市除面包和蔬菜什么也不认识的阶段。可她就是认为,除了英语和车,什么也不难。
陈女士目前拿到本地大学的文凭,做着专业工作,收入已经恢复国内水平。克服了车与英语的陈女士,毫不在义地打拼在加拿大,如鱼得水。从她的观点中受益的,不仅仅是新移民。
杨先生五十岁,来自台湾。目前他在打每小时十二元的LABOR。他不太提自己在台湾是什么收入水平,但曾经和朋友交流过:“移民面临的问题都差不多,无论是从欧洲来还是从中国的港台大陆出发。我租的公寓房管员是南斯拉夫的律师,开地毯清洗店的朋友是个意大利核物理博士。”最让北方同胞笑话的,是五十岁的杨先生张嘴就是:“我们台湾男人,喜欢找大陆女生。”但来自广东四川的朋友们不见怪,因为他们知道港台人不分年龄都用男生女生这个词。杨有二子一女,两个大的正在读大学,全家已经宣誓入籍。顺便说一下,尽管杨先生全家都持加拿大护照,台湾驻加拿大代表处并不因此取消他的中华民国护照,而大陆方面也依他的台湾护照颁发台胞回乡证。杨先生出入加国,往来中国的两岸三地,都不需要签证。
杨先生不在意别人笑话他自称男生。和大陆同胞在一起,他从来不提台海危机,而大陆朋友也自觉回避和他讨论统独问题。杨先生信教,可与许多皈依宗教的新移民不同,他从来不在公开场合谈他的教会。来自天南地北的华人同事都愿意和他聊天。
中年移民的富先生来自东北,用了不太长的时间确定自己是否留在加拿大。他很明确地相信,前半生在中国积累的一切,除了现金和变成现金的不动产,所有游戏就结束了。原本准备靠国内丰厚的人脉做点国际贸易,可第一次进MALL里,看见琳琅满目的“中国制造”,他立即死心。后半生,从头起步,在加拿大吃饱穿暖没有太大问题,想取得太大成就,一点点可能性也没有。他选择留下。理由有三个:一、孩子的一生注定是幸福的,加拿大这样富裕的国度,儿女从小在这里长大,很快就会本土化。二、前半生在国内打拼,后半辈子在加拿大过身心安静的生活,相对稳定后可以每年回国,也是不错的。三、李先生视人生经历为收入,在加拿大开始新生活,让他感到很有意思。
抵埠一年,富先生买车置房,每天去ESL学语言,夫妻轮流打工。他不安于现状,但也很少抱怨,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加拿大凡事缓慢,习惯也就不生气了。房东服务不周,他拿出安省租赁管理条例争回自己权益。公交车站售票出错,他毫不客气地找到经理,对方只能满嘴对不起。物业管理公司有问题,他找到律师一封律师函,问题顺利解决。富先生每天心平气和:“这地方多好,两口子不打架,没人气你。谁敢过不去,你和他斗到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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