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孩,4年前踏上留学德国的道路,这一路走来我经历着和在国内的同龄人不尽相同的经历,体会着独自在国外的喜怒哀乐。在这里我想讲述一些发生在我身边的留学生的真实故事,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希望大家能够了解到留学生活最真实的一面,共同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读书的喜悦
对于一个想要出国留学的中国人来说,第一份喜悦大概要数拿到签证的那一刻了。
我是2000年申请赴德国留学的,经过种种准备,到大使馆面签的日子终于来了。那天只是炎炎夏日中很普通的一天,但我却觉得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站在使馆门口躁动的人群中我早已是满头大汗。大使馆的门终于开了,当我听到叫我的名字时,便立刻飞一般地奔到工作人员身边,准备跟着他奔赴自己留学命运的“法庭”。
接待我的人和我一样,拥有着黄色皮肤,我想是不是会和我说中文呢?当她开口讲话的那一刹那,我的希望破灭了,只记得她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会说德语吗?”我硬着头皮说“会”,后来的一连串对话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我肯定自己不是用德语回答的,而是用英语。简短的面签结束了,我有些沮丧地走出使馆,在外面焦急等待的爸妈看到我哭丧着脸,没说什么,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
回到天津我依然去大学上课,但是已经不能那么专心地学习了,天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忐忑不安地打开信箱,一次次的希望变成失望,那段时间真的是数着天数过日子。
已经一个半月过去了,在我都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一天中午,妈妈打电话告诉我签证下来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我不用参加学校的期中考试了,整个中午我都在咧着嘴笑。
后来我才明白,走出国门其实只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后面的路对我来说都是未知数,出国到底是喜是悲,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每个人的遭遇都不同,但我知道我走上了一条无悔路。
人家都说国外的大学宽进严出,但我觉得对中国留学生来说,德国的大学是难进更难出。德国的学制和中国不一样,在上大学之前要经过13年的基础教育,像我这样在国内只上了一年大学的学生还要经历一年的预科,通过考试后才能上大学。进入预科也要考试,数学题很简单,我很快就答完了,第一个交的卷子,监考老师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点了点头。原来地球人都知道中国人数学基础好啊!
拿到预科的入学通知书可以说是我到德国后的第一件喜事,因为进入预科以后就可以在大学注册了,可以拿到学生证,享受学生坐公车不要钱等许多优待,还可以申请学生宿舍,最重要的是签证有着落了。
在预科的一年被我们形容成好像在炼狱一般,每天我们下车在朝预科走的路上,总会情不自禁地望望马路对面的大学校园,大家都感慨道,什么时候才能下了车往马路对面的方向走啊!一个学期过去了,B班升A班的升班考试过后,我们班从B班时的17个人变成了A班的7个人。成为7个幸存者之一,大概应该算是我的第二件喜事了。
由于我们班的人数过少,所以上德语课和社会学课的时候我们班和另外一个班合并了,也因此我认识了一个白俄罗斯的女孩,我们住在同一个楼里,有一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特别想家,于是不知不觉地走下楼,按响了她家的门铃。我有些后悔,这么晚了是不应该打扰别人休息的,就在我正思索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冒失的行为的时候,门开了。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她看见穿着单薄的起居衣独自站在走廊的我,热情地把我请进了屋里。她不会英语,我的德语也不是很灵光,所以我们之间的话并不是很多,有的时候好多意思表达得也不是很清楚,总是欲言又止,然后大家无奈地互相笑笑。无聊的电视节目让我不停地按动手中的遥控器,夜深了,我们靠在一起昏昏睡去,虽然外面飘着小雪,但我却感觉无比的温暖,就像回到了童年岁月……
2002年5月我终于从预科毕业了,终于可以到马路对面上学了,在我拥有这份喜悦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面临一个更大的挑战,在德国想拿到学位并非易事。当我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像礼堂一样大的教室里上第一节课时,却基本上什么都没听懂。这给满腔热血的我一个当头棒喝,本来想所有课都选,争取早点毕业,但我发现这种想法根本无法实现。一节课仍然是一个半小时,教授拿着麦克风在讲台前滔滔不绝,下面不时还传来会意的笑声,可我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根本无法融入这么一堂风趣幽默的经济理论课,好像我并不属于这间教室,就像中了移魂大法一样,早已灵魂出窍,云里雾里地畅游宇宙了……
如今我已经上完了4个学期,虽然上课不至于再和听天书一样,但还做不到游刃有余,要想考试顺利通过,还是需要课下付出比德国人多好几倍的努力才行。
■郁闷德国移民局
很多人都问过我,去了德国那么长时间,喜不喜欢德国?
说实话,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德国。因为在那里生活,经历过许多不愉快的遭遇,大事小事都有,有的时候真的很郁闷。签证对于每一个留学生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2001年的年底,我打算利用圣诞节的假期回国,而我的签证也是12月份到期,所以我必须在回国之前把签证延期办好了。
那天,我早上7点就到移民局门口了,为了争夺每天有限的号码,不得不赶个大早。德国的冬天很冷,凛冽的寒风中,黑漆漆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连移民局的大门都还没开,只好到附近的麦当劳坐下,看到对面街边躲在屋檐下瑟缩成一团、脸已冻得通红的流浪汉,身边还放了一个和我手里拿的一样的麦当劳的杯子,不禁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当我再走进移民局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个同胞在等候了。8点半开始办公,在等了一个多钟头以后终于见到了那台“备受瞩目”的红色机器(在美茵茨签证是按照姓氏的第一个字母,被划分到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都会有一个签证官,而办理签证手续的先后顺序则是依照每个人手里的号码,这台红色机器就是按号码用的)。红色机器一出现,饥渴的人群立即蜂拥而上,可怜的红色机器就这样被一群人狂按着,亏了德国机器质量好,不然移民局得一天换一台机器喽!总算拿到了一个号,又等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轮到我了,我进去和签证官打了招呼以后,就把材料都交给她,她看完后说只能给我3个月的临时签证,我一下子慌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她,结结巴巴地挤出来一个单词“为什么”?
德国人是出了名的按规章制度办事,她认为我缺材料,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虽然当时怒火已经在我胸中燃烧,但是为了表示礼貌,我临走前还得强颜欢笑,对着签证官说了句“谢谢”。
就这样我拿着一张纸走出了移民局。这时天已经亮了,街道上也有了几分生气,但是依旧寒风凛冽,顾不得戴上手套围巾,我就开始到处打电话问朋友,看有没有人有过类似的经历。又走到那家麦当劳门前,看到早晨那个流浪汉依旧蜷缩在那里,心中的怒火化为一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愤怒或是伤心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后我决定周一再去一趟移民局,做最后的努力,碰碰运气。
周一又是天没亮就到了移民局,我把周五交上去的材料原封不动地递上去,这位女士的确和别的签证官不同,递完材料她不让你在她的办公室里等,而是在外面等。等了15分钟左右她终于让我进去了,她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说,“你的材料都齐了,你去交钱吧。”听到这句话,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交完钱拿着护照我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移民局。同样的材料,不同的结果,看来任何事经过努力都有可能发生转机。
以前在美茵茨签证,对账户上的存款没有很明确的规定,但是现在很多签证官都用“钱”来限制我们的居留时间,账上有500欧元给签一个月,有多少钱就给签多长时间,而且钱还必须存在那个由德意志银行开的账户上,因为这个账户相当于冻结账户,不管账上有多少钱,每个月最多只能取500欧元。500欧元一个月在美茵茨生活是属于比较拮据的,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冻结账户你必须再有另外一个账户,以便不时之需,总之,签证的时候账户上的钱越多越好,我的好多同学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得到两年的签证。还有一些小事也让人感觉到德国人的冷漠与“严谨”。有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到法兰克福逛街,在一家百货商场我的朋友想试一副太阳眼镜,于是我们想让售货员把眼镜拿出来看看,我的朋友很有礼貌地面带笑容地对售货员说:“我能看看这副眼镜吗?”那个售货员皱着眉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我的朋友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售货员说,“看一看?应该是试一试才对,你现在不是已经在看了吗?”其实只是一个动词,可能用的不是很恰当,但是不用这么咬文嚼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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