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信中介许诺先过好语言难关

　　本报驻法国特派记者王芳

　　近日，法国巴黎的"法中语言学校"舞弊案引发出诸多理性思考，在法的中国自费留学生也因此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群体。

 
　　中国赴法留学人数逐年增加

　　法国留学市场对中国开放不过是最近五六年的事。在1998年以前，申请赴法留学签证很难，每年只有数百人能拿到。如今，法国却已成为中国学子热门的留学目的地之一。

　　据法国驻华使馆统计，2002年有6000名中国人申请留学签证，2003年为8000人，到去年这个数字已经上万。按照官方掌握的数字，目前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大约有两万，其中85%以上是自费生。但也有估计说，实际人数可能达到了三四万。

　　由于中国留学生越来越多，法国几年内迅速形成了几个中国人较集中的留学城市，例如北部的雷恩、南方的蒙彼利埃以及东部的贝藏松一带。听一位在蒙彼利埃三大语言中心学习的留学生说，两年多前，他刚到那里时，中国人还挺少的。一年后，中国学生数量蹿升，学校不得不在市郊又专门开了一家分校。现在，走在巴黎各大公立学校和知名私立学校的校园内，几乎都可见到中国人的面孔。中国学生留学法国热潮的形成归因于中介的积极宣传和法国公立学校低廉的学费。

　　在法国读书的中国留学生结构还算合理，特点是：基本上没有上高中的小留学生，大专以下学历的占少数，读博士的人不断增加。从学科角度看，70%以上的留学生集中在社会科学方面，其中又以学经济管理的居多，而且多在用英文授课的私立学校。
 
    在法国的中国自费生，除了少数是直接与学校联系或靠朋友帮忙出国的，绝大部分是通过中介公司。不少学生出国后才真正明白某些中介公司宣传中存在的水分和人为的误区。

　　很多中介公司在招生时都做出各种许诺，什么"保证到那边有人接待"、"保证一年后就能进公立大学"，"国外可以打工"，等等，不一而足。至于什么样情况下才能进公立大学，什么样的人可以打工，国外有关的法律规定是什么，却没有明确的介绍和深入细致的指点。

　　为了办签证，中介要出具注册国外语言学校和专业学校的两份证明。但有的专业学校注册只流于形式，学生届时还得自己找学校。通过中介组织出国少则十来人，多则20多人，留学生抵法后被冷落在机场的事情已不止一次发生。记者认识的一位留学生就亲眼目睹了这种场面。二三十名要前往法国西北部布莱斯特学习的中国学生，滞留巴黎戴高乐机场近两个小时，中介答应的接机人杳无踪迹，后来他们还是在这位留学生的帮助下住进了旅馆，并在第二天乘火车去了近600公里外的那座城市。

　　有的中介公司利用服务对象不熟悉国外情况，设法牟取暴利。一位在中介公司工作过的留学生举例说，曾有10名学生，刚到法国时临时被安排在巴黎远郊的一栋房子里住，月租700欧元左右(1欧元约合人民币11元)，但中介公司收了每个人700欧元，凭白赚取了6300欧元。本来学费2000欧元的学校，中介公司的收费却高达3000欧元。

　　法国方面要求，只有学满500小时法语的人才有资格申请留学签证。有的中介为了尽快赚到钱，只组织300来个小时的课就发放证明，让学生死背签证官可能考的问题。学生看似占了便宜，其实却遗患无穷。

　　中国学生对经济管理专业的趋之若鹜也给个别中介钻了空子。两个经中介联系来读私立学校MBA的学生，两年后高高兴兴拿着文凭到市场上一问，竟不为国家承认。

　　滞留语言学校现象令人关注

　　随着留学生人数的增加，这两年法国出现一种滞留语言学校的新现象。在国内没过语言关的自费生中，出国后能一年过语言关的寥寥可数，有相当数量的人需要两到三年。一个高中毕业后来法的女孩，不专心学习，4年花掉家里4万欧元后还呆在语言学校，直到去年才靠同学帮忙进入专科学校。因为，4年是个极限，再读下去会令警方怀疑是否在认真学习，延长居留就有麻烦。

　　必须承受语言学校很贵的学费是滞留语言学校的直接后果。仅以法国著名的索尔邦语言学校为例，一天上两小时课，一个季度要1400欧元。有的学生不愿再依赖家里，只得打工。然而，法国对学生打工有一系列严格规定，尤其对语言学校。一般公立语言学校都有打工许可，但必须达到一定的语言水平，一些中国学生的语言水平恰恰又达不到，这就让某些不良分子钻了空子。出事的"法中语言学校"的学费并非最便宜，但在那里注册的学生能得到某些私立学校"遥不可及"的打工许可，受害的一些中国留学生比喻其"性价比合算"，这是他们上当受骗的原因之一。

    患精神疾病的留学生人数和发生自杀等突发性事件的都相对增多

　　去年，留法中国学生中有两人自杀，一男一女。男的来自北京，学的是艺术，因语言学习没过关，注册专业学校失败后出现心理障碍。女的是广西农村人，来此读研，在一次夜间出行时遭抢劫并头部受伤，经过住院治疗仍有后遗症，以致无法正常学习。

　　这一代留学生中独生子女多，不少人生活能力差，遇到问题便不知所措。由于学习和生存压力大、交友不慎或感情挫折等原因，近一年多患精神疾病的人和发生突发性事件的都相对增多，去年一年就出现10来起精神上发生问题的。

　　使馆教育处的老师屡次收到家长从国内打来的电话或发来的电邮，恳请"救救我的孩子"。但对于那些来法后不到教育处登记的学生，找起来十分困难。

　　与此同时，因为生活经验不足和缺乏自我保护意识，被抢、被偷、被打、被骗的留学生人数也明显增加。有的留学生在餐馆打工时，被不法老板坑害。还有个别留学生堕入歧途，参与抢劫、倒卖护照、盗用信用卡等违法犯罪活动。

　　加强对留学市场的规范和监督

　　中国留学生的大量拥进，使中国驻法使馆教育处的工作量加大。以往4位老师管几百人，现在却要管几万人。3月19日，记者看到教育处办公室前排着长队，留学生们等着办理各种留学证明。针对近年来出现的问题，我驻法教育处正加紧采取措施。近期内，教育处将对法国语言学校进行全面调查了解，更准确地掌握情况，加强对留学生的指导和服务。同时，教育处会同使馆警务联络处，在6月份去各学联点进行案例分析和演讲，增强留学生的法律观念和安全意识。全法学联也自3月起同巴黎七大东方语言系联合举办免费"法语·中文语言班"，并在下月组织第一届"全法学人事业论坛"，请学有所成的老留学生介绍如何解决选择专业等实际问题。

　　在采访中，不少留学生请记者转达他们的呼吁。中介公司虽对留学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还需要再多些社会责任感和服务意识。同时，他们也希望中介市场能得到有效的整顿、规范，并建立严格的监督机制。

　　其次，想出国的学生及其家长不要盲目，最好上完大学有一门专业知识后再出国。法国的职业教育和技术教育在欧洲知名，有些文科专业也不错，近年来法国学理工的相应减少，这给中国留学生提供了更大的空间，没必要大家都挤在经济管理专业里。

　　最后，要做好各方面准备。一是经济上的。在法国留学想以工养学不太现实，这几年法国失业率居高不下，工作机会少，打工难。二是学业上的。法国的高等教育这两年有所改革，从去年起在逐步实现与欧盟规定的教育体制接轨，有的学校因生源剧增，政策上做出了调整。因此，出国前要多了解国外的情况以及相关的法律和规定。若选择语言水平要求高的专业，最好在国内打好语言基础，以便出国后能早日进入专业学习阶段。三是心理上的，要有吃苦和忍受孤独的思想准备。法国有一项独一无二的规定，就是注册专业学习时必须有原专业学习的文凭认证，这只能到教育处办，因此到国外后要尽快到教育处登记，除注册等实际需要外，万一出了问题使馆也能及时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