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专业课阶段就听说在德国的中国留学生中，毕业率仅为可怜的百分之十。其中的大部分固然是在考试中被教授“快刀”斩落，但是熬到最后关头不幸因论文答辩翻船的也不在少数。况且论文答辩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被关，将没有在同一所高校继续尝试的机会。习惯于把学习阶段的紧张焦虑和烦躁归咎于“某某综合征”的我自然而然地就经常把“论文综合征”这个专有名词挂在了嘴边。

答辩的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所选导师是否足够“牛”。曾经听过兔子答辩的笑话，说兔子在山洞前写论文，狐狸经过的时候问起题目，兔子答：《兔子是怎么吃掉狐狸的》。狐狸对此表示质疑，兔子说：“那你找我导师问去吧。”说完就朝着山洞一指，狐狸进洞以后就没见出来。后来兔子写到告一段落以后，拿着论文颠颠地跑进山洞，洞里躺着兔子的导师——狮子，正懒洋洋地打着饱嗝呢。

笑话虽然夸张，不过我这只小兔子也知道个中深意，所以早早就找了系里专门研究对华贸易的教授做导师。导师为人和蔼，治学严谨，寒暄之后就给我列了一个参考书目，足足有五页A4纸之多，除了大部分德语书刊外，还有一些英语书刊，我一看，当时就头大如斗了。

硬着头皮读破了N卷书以后，我开始写论文。因为导师特别关心我这个稀有的中国留学生，隔三差五地还会亲自给予指点。当然啦，因此我也就需要对论文时时修正，多多完善了。

在德国，写论文和考试一样，需要事先到学校的考试中心登记，登记完固然必须在三个月或六个月的规定期限内完成，不过不登记的话即便完成了论文也没有答辩的资格。按照导师的建议，我直到完成论文的时候才去登记。一个月之后，收到了一堆表格，有通知我交论文时限的，有让我签字的公开答辩志愿书，有答辩评审组成员名单，还有毕业庆典邀请信等等。一一完成并交上了装订成册的论文后，答辩就迫在眉睫了。

答辩，即便在国内也是件棘手的大事，何况要用德语来完成，更是令人头疼。在同学的建议下，我决定借助PowerPoint来帮助阐述，一方面对评审人员和旁听者来说更清晰更直观，另一方面也能大大减少由于可能出现的怯场所引起的语塞、冷场等尴尬场面，可以说一举多得，老少咸宜。

不过尽管如此，当我走进答辩教室，看到前后两排旁听的人，而且其中不少人膝盖上还摊着笔记本的时候，手心还是捏了一把冷汗。多亏看着自己的PowerPoint提纲，总算沉着地唱完了独角戏。然后是评审们开始提问，幸好多数问题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按照自己预先打好的腹稿，稍微发挥一下，也博得了在座旁听人士的频频颔首。我松了口气，毕竟这意味着答辩获得了成功。

答辩的气氛在我因为紧张而咳嗽了两声的时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我注意到，后排有位旁听的男士抬起头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估计他多半敏感地联想到了近来风传的Sars了吧。

(文/黄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