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少之又少。不过对于在德国高校求学的大学生而言，就偏偏能碰上这种好事——因为那里不收学费。当然，这张大馅饼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一些中国留学生身上。不过，由于长期面临经费紧张、学生迟迟完不成学业等问题，德国高校现已开始酝酿对免费教育制度进行改革了。

高校规模一再扩大，人满为患

长期以来，作为德国这个高福利国家的一项基本政策，大学生原则上不需要向国立大学交纳学费，只有个别州对攻读第二学位的学生收取一定费用；大学生每学期只需交纳相当于几百元首人民币的注册费即可。毫无疑问，这一做法对莘莘学子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随着高等教育越来越普及和国外留学生大规模拥入，上述做法必然对德国国家财政带来了一定的负担。

德国实行的是直接读到硕士而没有学士学位的高校制度，因此完成学业所需时间普遍较长。联邦新闻局公布的信息说，一个大学生在德国高校里平均要度过12个学期，即寒窗6年，但实际上由于德国高校宽进严出的政策，大部分学生的求学时间都要更长。而且，在享受免费教育的同时，大学生在社会活动中，比如在交通、旅游等方面还享有许多其他优惠。这一切都造成了一些大学生对校园的留恋。

如此种种的必然结果，是德国高校规模普遍一再扩大，人满为患。师资及教学资源出现匮乏，教育质量也无法得到有力的保障。在此背景下，德国对免费高等教育制度进行改革，其实是势在必行的。

北-威州率先踏过“红线”

实际上在去年2月，德国联邦议会就已经就此与各州代表进行了一次激烈交锋。以巴伐利亚州为代表的部分州强烈认为，联邦各州应该有权自行制定是否收取学费及采取何种方式收费的相关决定。德国经济界也明确对此给予支持，认为其他发达工业国家的教育制度表明，学费不应该成为能否获得学习机会的关键问题。但德国工会联合会以及德国学生联合会则对此表示反对。最后，德国联邦议会通过一项法律草案，规定应当在联邦各州继续实行免费教育，“直到受教育者完成能够取得第一个工作资格的教育为止”。

时隔一年，争论并未休止，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今年1月，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率先踏越“红线”，开始明确打出收费的旗帜，即从2004年夏季学期开始实施“学时账户”制度，对在校时间“超长”的学生收取学费。该州议会作出的决议主要内容为，对在该州高校学习的大学生每人给予14个学期的免费“学时账户”，若学生在经过14个学期的学习后依然未能毕业，则将对后继学期每学期收取650欧元的学费。如果学生提前毕业，则“账户”内剩余学时将可供学生进行免费后继教育之用。

尽管上述决议实际上只是个折中的方案，即并未对所有学生从入学之初就开始收取学费，但与此前的“免费馅饼任你吃到底”的制度相比，无疑是迈出了一大步。而继北-威州之后，巴登-符腾堡州、巴伐利亚州与下萨克森州、萨克森州、莱茵兰-普法尔茨州等纷纷效仿，陆续拿出了类似的学时账户制度，或者开始以那些攻读第二学位的学生为突破口(这主要是一些国外留学生，他们在本国读完第一学位后选择到德国深造)，开始加大收费力度。

高校收费已成定局

统计表明，德国目前日渐“臃肿”的各高校每年资金投入缺口高达20亿至30亿欧元。而考虑到随着当今瞬息万变的社会不断发展，高等教育的内容与制度自身也必定需要不断改革与完善的情况下，这一资金缺口实际上还要大得多。而如果征收学费，德国各高校则可以增加高达20%的经费，大大缓解经费问题。如此看来，虽然阻力很大，但其实德国高校开始收费已经成为定局。留下的惟一悬念是，各州将各自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开始收费，以及何时开始收费。

在北-威州收费决议通过之后，德国高校发展中心提出了尖锐的批评意见，指责该州“学时账户”模式“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是一个矛盾的逻辑，而且不但不能解决财政问题，也造成了对大学生的不公平”等等。不过这并不代表该中心是明确反对收费的，其只是在寻找一种更为合理的收费方式而已。

根据该中心3月25日发布的新闻公告，他们与拜罗伊特大学、埃尔朗根-纽伦堡大学共同合作，进行了相关测算，结果是：如果向每名大学生每学期征收500欧元的学费，将使得如今陷入窘境的高校状况大大改善。以埃尔朗根-纽伦堡大学为例，这将使得该校财政经费增加10%，有能力多聘请260名额外的教研人员。正如有关人士评价所说，“如果收取学费确实可以改进教育，那么矛盾或许是可以解决的”。

此外，在前不久的巴伐利亚大学校长会议上，有许多人士提出应该开始征收学费，认为这是改进教学经费不足的主要办法之一。有人提出了应该根据各高校教育质量高低划分不同收费标准的计划等，尽管最终未能达成一致，但收费的论调明显占据了上风。

本国学生可贷款，留学生受冲击

需要指出的是，如今在德国提出的各种收费方案都是和助学贷款相结合的。根据德国联邦教育促进法，如果大学生的父母无力承担其生活及学习所需费用，大学生在法律上有权要求获得国家提供的助学金。在常规学习期间，助学金的一半将作为奖学金发放，另外一半则作为无息贷款，通常在资助最长期限到期5年后归还。在拟定中的各收费方案中，大都包含学生可通过借贷方式获得学费的内容。也就是说，即便收费，德国学生的经济压力也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缓解；但对于留学生而言，则必须要自行承担了。

根据德新社早先的统计，德国目前在全球已经跃升为第三大留学目的国，仅次于美国和英国。但不可忽视的是，正如德国教研部新闻发言人齐格勒曾指出的，“德国高等教育实行免费制度，是一个很大的因素”；而慕尼黑工业大学校长赫尔曼则更尖锐地指出，在缺乏投资等因素的限制下，德国高校的国际吸引力正在下降，无法跟上全球步伐。

一切的一切，尽管并非全都是“缺钱惹的祸”，但毫无疑问，收钱却是个大大有用的解决办法。看来，德国高校免收学费的“馅饼”真要“断顿儿”了！(潘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