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由表哥“担保”进入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就读的,入校时,过基础语言关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实不相瞒,在这一年中,我仅被老师以“补课”为名就勒索了600多美元!这种遭遇绝不是我一人。来自济南的新生梅丽,她的老师要她每周“补课”3小时(每小时收费100卢布),并且要求持续两个月。据我所知,这位年轻教师的月工资只有680个卢布,这就是说,她将在梅丽那里得到2400卢布!
1989年底,1美元还兑换不到1卢布(按新卢布计算),可现在,1美元可兑换25个卢布。今天的俄罗斯,一个高级教授月收入也就是5000卢布(约合200美元)左右,若按现行物价折算,这5000卢布只能买到20公斤火腿肠,或是20箱“波罗的海”黑啤酒,或是12瓶精装伏特加酒,或是够一家人在中档餐厅吃上一顿好饭。你想想,一个没有喝足“牛奶”吃饱“面包”的人,还有心思去“精心育人”?在国家财政补贴日趋减少的情况下,各高校纷纷采取扩招自费生和留学生的办法,以改善入不敷出的窘况。不堪忍受过苦日子的教师便挖空心思死盯着“自留地”里的“摇钱树”———留学生。
我的导师是一位名望颇高的老教授,他曾被政府授予“教书育人楷模”的荣誉称号,可现在,无伦我从哪个角度观察,他都堪称铜臭味十足的“吸血鬼”。他曾多次直言不讳地告诉我:“我最喜欢和你们中国留学生打交道,如果你乐意,我可以帮助你和你的朋友轻松地完成学业,当然,我的服务是有条件的,我想你懂我的意思……”的确,许多教授在同留学生,尤其是同中国留学生的交道中尝到了足够的甜头,可以这么说,凡是能利用手中权力“调控”留学生的人,其每月至少能索取到好几百美元。
俄罗斯有媒体曾这样评述:“可以肯定,几乎所有中国留学生的家庭条件都不错,他们一到这里就显露出富态,穿着讲究,出手阔绰,从不斤斤计较,也从不外出打工……”由于没有欧美阔少们的“竞争”,兜里有些钱的中国留学生在这里显得格外抢眼。
距莫斯科不足200公里的坦波夫,是青岛籍学生最为集中的地方,在这个州所辖的5所大学里共有80多名,其中坦波夫国立技术大学就有近40名。这些家境都不错的少男少女,在当地人和他国留学生的眼里简直就是一群“贵族”。我的朋友小媛曾告诉我这样一件事:那天她带几个新生去农贸市场采购,恰好碰上几名阿拉伯留学生,其中一名叫默罕默德的拦住她们说:“对不起,请你们稍等一会儿,让我们买完了你们再进去。”小媛问:“这未免太霸道了吧!”可对方口气更硬:“你们买东西从不讲价,把市场的物价都抬高了,要是和你们一起购物会花掉更多的钱。”
在留俄的亚非学生中,无论是阿拉伯人的斤斤计较,还是非洲人的精打细算;无论是朝鲜人的甘守清贫,还是印度人的克勤克俭,都是有口皆碑的。相反,我们当中的不少人仍满不在乎地扮演着“贵族”的角色:有的学生怕考试过不了关,便主动塞给老师“红包”,以求高抬贵手;有的学生写不出毕业论文,便“高薪”聘请行家里手为之代笔;有的学生惹是生非出了麻烦,掏几个钱就能摆平;有的学生放着学校提供的集体宿舍不住,偏要在外租房图个逍遥自在。
在“挡不住的诱惑”面前
去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好友娜莎来约我,说请我去见识一下圣彼得堡最有名气的“纯正俱乐部”。轻柔的古典音乐在昏暗的灯光中缠梁绕柱,四周的人个个怀抱尤物,旁若无人地体味着“神仙过的日子”。
我毫不客气地问娜莎:“这里除了音乐外,还有什么是纯正的?”娜莎苦笑着说:“这是最高品味的俱乐部了,你要寻找传统意义上的‘纯正’,只有到克里姆林宫,或者到你们北京找了。”这时,女招待过来了,开口便问:“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对话伙伴(性伙伴)?这里有意大利的、法国的、俄罗斯的,对了,还有你们中国的。”一听有中国的,我忙问是什么样的中国人,小姐答道:“和您一样,都是留学生,当然,还有年轻的中国商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正式会员。”
听罢,我扔下20卢布,拉起娜莎就走。娜莎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啦?你不是想多了解我们的社会吗?”没错,我是想更多的了解俄罗斯,可我决不能让那些“中国的留学生”和“年轻的中国商人”误认为我也是“纯正俱乐部”的成员。
在单调而枯燥、纷繁而复杂的环境里,中国留学生正面临着严峻考验,若不能把握自己,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今年春节,一位来自温州的家长到莫斯科普希金俄语学院看望儿子,结果被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家循规蹈矩的儿子,不到一年时间里竟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嬉皮士”,成天泡酒吧、下舞厅、搂洋妞、进赌场,老师在其“小意思”下,一路绿灯,放任自流。面对儿子的堕落,做父亲的痛心疾首,欲哭无泪。他只是喃喃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对热衷留学者的忠告
1996年秋,青岛一院校曾为俄罗斯某大学组织过近30名留学生,并委派专人护送。就在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上,一帮东北籍“车匪”故意生事,将一名姓高的青岛学生打得死去活来,好在一名女生挺身而出,在跪地求饶、受尽凌辱之后,才救下了被打的男生,而护送学生的“带队干部”(实为中介人)却躲在车厢里一声不吭。结果使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高来到俄罗斯的头一件事就是住院疗伤,且一住就是两个月,而此间“带队干部”从没露过一次脸。
去年12月,在坦波夫国立技术大学就读的两名新生因小事发生打斗,结果被校方责令“停课反省”。此时“担保人”利用新生的“无知”和语言障碍,与该校个别人串通,故意扩大事态,并通知两新生的家长,谎称其子要被校方“开除”并“遣送”回国,若想摆平此事就得花钱。结果,不知内情的两方家长在“担保人”的要求下各自汇去2万多元。事后才知道,除了校方个别人得了个小小的“红包”外,大多数都落入了“担保人”的腰包。
就家长而言,若真的希望孩子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留学生”,务必要注意几个方面:首先要正确评价本国的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水平,多渠道了解留学国的基本情况,并将其与国内同等教育进行客观比较,以确定让孩子在该国留学有无必要。其次是摸清“中介机构”
和“担保人”的真正动机,最好是设法与正在留学中的诚实学生取得联系,详细了解学校情况,以免盲目受骗上当。再次是寻找有良知有责任心的“监护人”,让自己的孩子在学业和品格上获得真正的“担保”。此外,对行将“留洋”的孩子做好心理上的调整尤为重要,如果没有最基本的适应能力和应变能力,最好放弃或暂缓“留洋”。最后要提醒的是,千万别让未成年的孩子在没有亲友监护的情况下过早“留洋”,因为现实生活中许多沉痛教训告诉我们,低龄留学带来的不良后果最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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