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即便是在日本,栗田也一定算是一位阳光青年。栗田先于1981年毕业于早稻田大学艺术设计系,精通美、法、俄、阿拉伯语,并获业余“柔道二段”,他在北海道拥有自己的轿车、别墅,去年四月,栗田留学于中国湖南大学,专攻中文。
去年春节,在姑父家简陋的农家小院里,一台热闹非凡的团圆酒拉开帷幕。与往日不同的是:平日里栽在书山学海里抽不出身的表妹与表弟被姑父分别从湖南大学日语系与四川农业大学园艺系召回,表妹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喜——日本人栗田。
从栗田的外貌、衣着及举止来看,我忽然觉得中日两国人民似乎存在太多的相似之处,仿佛是没有距离的,于是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只是在简单的人物介绍过程中,栗田总是时常起身鞠躬,握手,再用生硬的普通话问候:你好,我叫栗田,认识你很高兴。
盛宴开席了,栗田似乎对桌上的一切摆设都感兴趣,并对可口的菜肴大加赞赏,但他似乎对姑父的泡药酒更感兴趣。每次喝酒,总是双手毕恭毕敬地端着酒杯,一仰脖,“哧溜”一声,一杯盛四钱的泡药酒干净利落地下肚,然后稳稳放下酒杯,咂咂舌头,似乎这种烈性的酒正适合他的口味。
敬酒开始了,按我们的规矩,首先应好事成双。于是从姑父的主人身份开始,我们每位男人都循环敬酒。一圈下来,栗田仍谈笑风生,面色自若,最后栗田敬酒时依旧是每个男人两杯,整个过程仍旧轻松流畅,直到最后时刻出现了一丝不谐。因为小李不太会喝酒,栗田敬酒时,竟有些难以招架,不饮了。
栗田急了,说:我看你太滑头了,不算真正的中国男人。见此情景,我立即端过小李的酒杯对栗田说:在中国,兄弟要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我跟小李是好兄弟,他不会喝酒,我来陪你喝。栗田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立即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立即感觉到那双“武士”的手的力度。
一场壮观的斗酒开始了。我说:我们喝酒喜欢喝双数:如,兄弟好,两杯;四季财,四杯;六六顺,六杯;八马双,八杯;月月发,十二杯。我边说边用手指向他比划出数目。
刚开始,栗田还能保持谦逊恭敬的神态,可后来他用两手抓住酒杯,往嘴里灌酒,但却只能进嘴一半了。姑父大罐子的药酒被喝光了,最后一瓶老白干也被提上桌来了。
此时,姑父便开始用川普劝栗田了:我说小栗呀!我们中国有句俗话,要喝好不能喝倒!见栗田不太明白,忙又说:就是喝酒要喝痛快,但不能喝醉啦。最后,我和栗田都醉了,当我和栗田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时,我们都全无知觉了。
近日,远在日本的栗田打电话给我,向我问好,并深情地回忆我们相处的那段往事。他说,南充人蛮好的,老白干至今让他回味无穷。他表示今年春节尽量找机会再来南充潇洒走一回。对南充的爱,让他产生了对中国的爱,他说,他已在上海找了一位女朋友,这为他将来来中国上海工作打下了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