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健称自己是一名“失败的海归”,在德国学了两年语言不过关,升入大学无望,最终选择了回国读中专;他在德国两年,花了几十万人民币,只学熟了说几样必吃的食品。他说,留学两年失去的是金钱和时间,得到的是血的教训;他告诫人们:留学不能太盲目。
中专教室里坐了个小“海归”
以“海归”的身份和24岁的“高龄”,坐在一所中专学校的教室里上课,这种反差没让胡健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从内心感觉很充实。
3月29日,在市仪表电子学校的一间教室里,记者见到了从德国回来读中专的胡健。
这一天,距胡健到该校注册读书不足20天;这一天也是他所在的数控班首次上机械制图课。恨不得一天学完所有课程的胡健,超越了老师的教学进度,在课堂上专注地学画立体图。
“海归”经历不堪回首
胡健对“海归”这个称呼有点勉强,他认为自己是个很失败的“海归”。重提那段经历,无异于去揭一个已快愈合的伤疤。
胡健中考本来考上了汉阳的一所二类高中,因为不知内情,也因为一些招生老师的蛊惑,父母将他转到了武昌一所私立高中。这个班上的同学成绩很一般,但家境都很好。因此,2000年高中毕业时,班上虽没几人考上大学,但他们大多去了国外留学。
胡健也想出国留学,在家呆了一年后,父母卖了房子,花了17万多元,通过中介将他送到德国。胡健至今记得,出国当晚,20多名学生在中介的带领下,在武昌火车站集合前往北京乘飞机出境,每个学生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和骄傲。
这种兴奋和骄傲,在他们踏上德国的土地后,被现实一点点击退、消失。
德国的大学虽是免费教育,但不懂德语的学生必须先到语言学校学语言,过了语言关才能申请入读大学。而语言关,只有不到20%的学生能通过。绝大多数过不了关的学生,最后都无奈地回国。
胡健是在科隆语言学院学的德语。安顿下来后,他发现熟人和朋友特别多,因此课余生活特别丰富,一帮中国学生约在一起,天天出去看新奇的城市建设,或到临时搭建的游乐场看热闹,要不就在住所打麻将,上中文网站,甚至在QQ上聊天。尽管学校安排每周5天上课,但胡健一般上午11时多才起床,上午的课就不用上了,下午的课,“则要看当时的心情”。他说自己每周最多只上2次课,有时即使去了,也是晃一下就开溜,而老师并不像国内那样,天天追着你打考勤。因此,两年下来,他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日常德语用语,其中几样必吃的食品学得最熟。
人生转折从回国开始
像胡健这类留学生,拿的是读语言的签证,期限是2年。第一年的新鲜劲儿过了后,他觉得生活无聊,就成天在家玩电脑。签证快到期的时候,他有些着急,但这时急也没有用了。
德国规定外国学生必须学满600个学时,才能参加语言考试。尽管胡健所上的课离这个数很远,但学校在做了一番手脚后,仍让他参加了考试。结果当然不会通过。
签证到期要回国时,胡健高兴得快要疯了,因为这意味着再也不用在那里受洋罪了。
他唯一忧心的是,花了太多的钱,对不起父母和自己的良心。在科隆,他每月要交300欧元的学费,加上生活、住宿费用,月消费高达万余元人民币。这么多钱,白白丢进了“水里”。因此,回国时,他没让父母去接,自己搭车回了家。与他同去的20多人,后来全都陆续回来了。
对于胡健的归来,父母没说一句责备的话,只是对他说:“不管你花了家里多少钱,不管现在家里有多困难,我们把握不了过去,但可以把握未来。”
回国成了胡健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回国后,他不想再让父母养活自己,主动到电脑城给人家免费打工,换取一日三餐。读仪表学校前,他是一家酒店厨房的杂工,与在那里的农民工一样,每月拿200元工资。大年三十晚上,他还在酒店给人家配团年饭的菜,切菜、配菜,把手都冻坏了,至今还没完全好。
胡健在仪表学校读的是一年期的强化训练班,在校住的是8人间的宿舍。尽管条件与在德国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他却觉得这里很安静,适合读书。
胡健的班主任严义波说,有了留学的“特殊经历”,胡健最清楚自己想学什么,因此很自觉,也很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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