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到加拿大来当了老师,遇到了不少新鲜事和新鲜人,这几天又“支援”了一下加拿大的“老师革命”,具体的革命工作是加入“纠察队”。
第一天穿少了,第二天加了毛袜、棉靴、厚外套,还是少了。到了家,像一条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鱼,慢慢地化着。第三天,闹钟响了有一分钟才醒,听着外面的雨声,一边把自己拖下床,一边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去。问了一下每天接我的战友劳瑞(Laura)去不去,劳瑞说:“十分钟就到。”
安大略省公立社区学院的老师已经有17年没罢工了。今年3月7日开始的罢工一直持续到现在,且得到高达80%的老师的支持,原因是要求各学院的管理层把政府拨款落到实处,雇佣更多的教师,坚持小班上课。据统计,从1987年到2002年,全省学生人数增加了53%,而教师人数却下降了23%。
罢工期间,教师工资停发。像我这样的兼职教师和全职教师是工会成员,只要参加纠察队,工会就发基本生活费。合同教师是不受工会保护的,罢工一开始,他们就被学校解聘了,何时续聘就是未知数了。
所谓纠察,就是每天轮流站岗,或举着或挂着大牌子,在学校周围的路口示威。第一天,我们大摇大摆地横穿停车场往管理楼外的纠察地点走。第二天被告知一定要绕行,只能使用公用人行道。原来,学校与工会达成协议,纠察队员不得在学校设施停留,包括草坪。
我被排在早8点到10点“纠察”。我们这一组多是瘦弱、戴眼镜、温和内向的,实在不具备革命者慷慨激昂的特质。听说Mohawk学院又是喊口号又是撒传单,搞得甚是热闹,而我们这儿却变纠察为社交了。
第一天,一个高大的家伙来晚了,看着他手里的带盖大杯,我问:“咖啡?”他说:“不,是茶。Tim Horton的茶。”我乐了:“我可不爱喝他们的茶。”“那你喜欢什么茶?”“乌龙。”一边的劳瑞听见了,说:“喝过了你的乌龙茶觉得自己一直喝的是垃圾。”大个儿笑着问:“是不是中国把好茶都留着自己喝了,卖给我们的都是烂茶?”我忙解释:“不不不,一定是加拿大的茶商采购时是按这儿的人的口味选的。”没想到他们俩异口同声:“哦,原来是我们加拿大人的品味太差……”
头发花白的Dilip是从印度来的经济学博士,专攻亚洲经济。“有些人认为中国和印度不可能成为朋友,您怎么看?”我问他。
“他们正在成为朋友,至少现在已经成为年贸易值60亿的伙伴了,不是吗?”他很直接了当。“不过,印度是不可能赶上中国奇迹般的发展速度的,因为宏观经济环境的缘故。”
我好奇地请他详加解释。
“邓小平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在印度这是从来没有的。”
“印度从来也没闭关锁国过吧?而且和英联邦诸国有密切联系。”
“在1947年之前印度是殖民地,在这之后就自我封闭了。殖民地从来都不是有益于当地经济的模式。比如有统计显示,在18世纪,中国、印度经济占世界经济的60%,到20世纪初,只有7%了。”
没想到吧,“纠察”时可以山南海北讨论起这么大的问题。
“纠察”结束,领了一个家制的小蛋糕回家了,还得给省头儿们写电子邮件。正在发信,听见广播里说省头儿将不介入工会和学院的谈判。想来这罢工短不了。
雨还在下着。如果这次中学师资不足不能解决,教育经费的连年不足也不能解决,不知道加拿大的教育质量能否继续保证。也许加拿大教育过去所取得的成就,也是像我们这样不断斗争而完善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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