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物价高得有点离谱,看着折合70元人民币一份的麦当劳套餐,没有人觉得饿了。所以,在去苏黎世之前,我特地在网上订了一家相对便宜的饭店,然后默默企盼早饭不要太差。这是一家由当地教堂管理的p ension旅馆,所谓p ension一般都是价格较低的膳宿公寓。不知是否因为教堂管理之故,这家旅馆只招待女客。
先前还担心价格优惠的旅馆会远离市中心,幸好苏黎世小得让人放心。搭凌晨的航班不免困倦,可我赶在了早餐时间结束前醒来。下楼,猛吸几口与雪山有关的空气,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今后五天的住所。除了地点在教堂对面,不知道两者有什么更大的关联。看着门口玻璃上小孩贴满的涂鸦,觉得这更像一处带花园的私人住宅。只有前厅分类架上花花绿绿的苏黎世地图和旅行宣传册,提醒你这是游客临时歇脚的地方。过后我才知道,事实不尽如此。
9点我准时坐在桌旁等候“最后的早餐”。这是二楼一个朝南的大厅,阳光慷慨,一早就有两个姑娘东倒西歪在沙发上看德语新闻。没有服务员,自助很合我口味。顺着摆满盘子的长桌走一圈,发觉相比之下,法国的旅馆显得吝啬得多———眼前起码有4种面包,5种花茶,牛奶、咖啡、麦片自不必说;小圆桌上摆着各色果酱、黄油、奶酪,旁边是火腿薄片和甜品,如若赶上周末,会外加一些德国香肠。这一切已经让肚子迫不及待了,不过我还能注意到先后几个睡眼惺忪进来的女孩互相打着招呼。与其说这是家旅馆,不如说更像个集体宿舍,气氛无拘自在。
酒足饭饱后我才发觉这层楼面上摆着十几个小冰箱,每个配有一把锁。走廊的电话旁写着每位住客的名字、房间号码和居住时限。粗粗一看,几乎每个都是常住,像我们这样的观光客寥寥可见。早晨回房间,碰到一个五六岁的金发小姑娘和她的卷毛狗。她叫A jna,和妈妈从塞尔维亚来,住在这儿快一年了。她不懂英文我不懂德文,于是我们像部落原始人一样画画达意。我猜想旅馆玻璃上的涂鸦应该是她的功劳。我们先后画了自己的国旗和星座,就此代表国家和个人做了简短的交流。
晚饭后下楼经过厨房,烤箱里散发出浓浓的奶酪味,一个黑人女孩起了油锅反复翻炒她的土豆饼。走进大厅,早已有人坐在电视前了,翻翻报纸,闲聊几句,听一耳朵肥皂剧对白。十一点的新闻时间,有位急性子的太太知道我们不懂德文后,执意要找英语新闻,未果。我们仍感谢她的好意。她抽着烟,用蹩脚的英文告诉我们,她来自意大利—瑞士(瑞士的东南部),目前国家经济不景气,4万人失业,大家都涌入苏黎世找工作,仍有2万人没有着落。地方不大,房子难找,不少人都常住在这样的旅社里,装饰一下房间,就当作自己的家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滔滔不绝。房间没开灯,借着电视的荧光,看着烟气缕缕。我闻着她的烟,不想费神听她的英文。蜷在软软的单人沙发里独自想,原来这样外表普通的小旅馆究竟还是会有它可爱的种种,或许她的烟也一样,谁知道呢。
作者:远远(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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