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暑假,他没有与别的同学一样回家,享受父母的呵护,而是留在大学,白天在无人的教室,晚上搬个课桌子到路灯下,每天苦读十多小时。疼爱他的父亲顶着烈日来学校看他,他看上去却并不辛苦,倒是很得意,因为他知道暑假之后他的德语将遥遥领先,老师不会因他逃课再找麻烦,不会再进教室问同学Wo ist Genosse Zhang?
张逸讷曾是高中和大学的长跑冠军,包揽三千五千一万米。1980年同济大学评选优秀运动员,他是田径队中两个优秀运动员中的一个。他同样将这样的韧性和耐力用在了学习上。
200人班后来参加了留德预备班的期末考试。师资力量悬殊的两个班有了直接比较。之后张先生转入预备班,成为预备班的预备生,用于替补将要被淘汰的同学。张先生回忆说,这是他学历中最不愉快的班级。同学把他看作威胁,不和他来往。但同学们总体还是比较友善,很有教养,没有恶意者。
父亲的鼓励和自身的不懈努力使他最终通过了考试来到了克劳斯塔尔,一个他后来生活了7 年的德国小城。这所德国最小的保守大学在校学生只有三千一百人,专业课后他们的考试没有笔试,一律口试。正式考试男生要西装革履,女生要穿长裙。这不是规定,而是传统。奇怪和有趣的是同学们个个遵守,谁也不敢开先例得罪教授。传说中有女同学穿着牛仔裤去口试,教授一看问了几个问题就给个五分不及格。
口试是正中下怀,能发挥他的长处,张先生说。口试和谈生意项目一样是谈话,对谈最重要的是要设法主导谈话的节奏、进展和内容。1987年他以四门主科全优的成绩毕业了,按张先生的说法这是他的运气,因为准备笔试远比准备口试化时间,再准备充分笔试也会碰到冷题,口试没有冷题,因为口试时你也有“发言权”。
学好一语言最好是在讲这语言的地方学,可事半功倍。为了学习英文,在克劳斯塔尔的求学期间他的英国导师推荐他去了英国伯明翰大学。英国进修的一年里,他一边行走于大学语言班和研究生班之间,一边做试验写Studienarbeit,生活过地紧张而又充实。说起这段英伦游学的经历,张逸讷用“极端收获”概括了。
大学毕业后进入在杜伊斯堡的Fraunhofer微电子集成电路和系统研究所工作,接的是联邦科技部的一个项目,自己目的是做博士论文。过了一年后发觉,自己是过高估计了自己,微电子学和自己学的焊接铸造等金属材料工艺专业是风马牛不相及,来这个研究所是失策。再加上实验室工作素而无味,缺少挑战,所以张先生决定不再走学界之路。但项目已接,合同已签,所以坚持了四年到合同结束。
记的有一个作家曾说过这样的话:对一个人来说,生命中总有一段时光是决定你一生的,它也许很短暂也许很漫长……和张逸讷谈到四年的研究生活时,我突然在脑里闪现出这句忘记了出处的话来。张逸讷就是在这段日子里决定了自己的放弃,他说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采访前,我还想着如何婉转的谈及他的学业放弃,看来是多虑了。他对自己的选择一点都不后悔。(未完待续)
作者:汪维(欧览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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