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的多伦多住久了,人变的多少有些迟钝,乍一来到洛杉矶,那麻木的神经又有了受刺激的感觉。先是享受了加州灿烂阳光的暴晒,接着又欣赏了好莱坞荒山坡上的那块著名的白字招牌,最后又瞄了一眼长在破旧街道两旁的几棵鸡毛掸子式的秃尾巴棕榈树,然后吐了吐舌头,心里愣是整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人们羡慕和向往的洛杉矶?看来资本主义的洛杉矶与社会主义的多伦多还是有些差距。
洛杉矶又被昵称为洛城,听上去有点小白脸的味道,是吧。据说,洛城不论城市规模,还是人口数量都拔北美之头份儿。可与多伦多不同的是,你随便站在洛杉矶的哪个角落里拿眼扫去,乌泱乌泱的尽是墨西哥人。要是真想找个中国模样儿的脸蛋子,还是有点困难呢,除非你去的是中国城,还得是电影《不见不散》中提到的那个叫做“小台北”的犄角旮旯。那里的报纸是中文的,电视是中文的,就连邮差也是中国人,满眼满目望到的都是中国的情儿,中国的景儿,地道的乡下台湾那疙瘩的风景。
不过,既然来到了洛城,就别再提咱中国电影,要不让人家好莱坞往哪儿摆。想去游荡好莱坞,首先要看看的是电影博物馆里明星们的照片子,再去瞅瞅名人街(Fame of Walk)硬梆梆水泥地上的脚丫子(注:居然看到了国人吴宇森极为新鲜的前、后爪印迹),然后再去瞄一眼奥斯卡颁奖典礼用过的柯达剧场子(注:别忘了去楼下中国影院看看关公手里的那个古老而精致的电子票匣子),最后再去环球制片厂(Universal Studio)看看电影拍摄骗人的花招子,您说活动还挺紧凑的吧。
来洛杉矶的日子虽不长,但那阳光灿烂的日子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深刻就深刻在人人都有当罪犯的感觉。我去加油站加油,摆弄了半天那个土得不能再土的加油枪,愣是加不进油去。无奈之下,厚着脸皮问了下身旁边的墨西哥绅士,人家也是一头的雾水。这时高音喇叭里不失时机地传来了收银仔扯着嗓子的一声吆喝--交押金。敢情,人家这地方时兴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来在洛杉矶加油不给钱而溜号的事儿是时有发生的,要不油站咋会这么周到地伺候顾客?这不,我自己还没有贼偷的想法,就已经有了被贼惦记着的经历了。
来洛杉矶第一次去银行兑现一张支票,双脚还没踏进银行的门,我就被那里的场面震住了。两寸多厚的防弹玻璃愣是从天花板直落柜台,把你和银行职员瓷瓷实实地隔开,双方贼眉鼠眼的交流也只好通过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凹槽凑合着来。这铁槽还是好莱坞电影中监狱里给罪犯使用的那种时髦款式。谁说不是呢,店员享受的是防枪防弹的安全,顾客享受的是心惊肉跳的刺激。我刚在柜台前立定,连稍息的动作都还没做出来,演出就开始了。在银行职员一路提审之下,大小问题先后问了不下十来个,末了,居然还要提取我的私房--母指指纹。在我被玩了个全套之后,银子才被兑现。我趁机忙里偷闲地向柜台两边窥去,惊喜地发现原来每个窗口都备有精美的袖珍印台一只。看来这剥夺人权隐私的损招还不只是单单冲着我来的,这才使得我这悚人一颗狂跳着的心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唉,看来在洛杉矶,哪怕你没有丝毫犯罪的企图,也会有心虚的理由。
又一次,我碰巧看到一个骑摩托车的警察拦截了一个乱穿马路的家伙,仅凭那头凌乱的脏发和身上散发的臭味就知道他是个无家可归者。再瞧那警察,神气活现地开着罚单,屁股上的那只短家伙还一鼓一鼓的,在他的摩托车下居然又架了只长枪,还是连发、散弹都可以招呼的那种。就算你来一个,他打一个,来两个,他可以打你一双,武打动作肯定不会逊色于咱们中国的双枪老太婆。瞧瞧人家米国的装备,你加拿大的警察算个啥?挺着个将军肚去上岗,连枪都摊不上一只,是不是惨了点儿。我琢磨着,对一个无家可归者犯得着那么兴师动众的吗?人家连过马路都不怕被车撞死,还怵你的罚单吗?不过看着警察叔叔写罚单的那股认真劲儿,我还不得不认真地想想这其中的缘故了。反正是“皮裤套毛裤,总是有缘故,不是皮裤薄(读作bao第二声),就是毛裤没有毛”。您说是吧。
洛城是大城市,大城市嘛,当然就得有大城市的样子。所谓的大,是因为洛杉矶由很多的卫星城市所组成,就是在高速上横着,竖着地开上两个小时也不定能跳出它的手心,我孙猴子呀。什么大街(street)、大道(avenue)呀,什么林荫大道(boulevard)的,那是比比皆是。就是这些在好莱坞电影里美丽的不得了的街道居然也被卫星城们给糟践了。当你沿着街道随便要找个什么门牌号码,总是在你就要看到胜利曙光之时,号码会突然剧升几千号,开车走个十几分钟,号码又会奇迹般地回落正常,烦人吧。究其原因,那是因为卫星城市实施的是各拉各屎,各行其事的政策,就连号码也各自为正,弄得同一条大街也没个连续的号码子,结果使得那些乘兴而来的“乡下”游客们经常被这些无理的地址号码涮得是一愣一愣的,当然我也在其中了。真的,遇到这种事,气得你呀想骂人都骂不出来,你也不得不为这种大胆的美国作风而拍手,叫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嘛,何况,还不是难产。
洛杉矶是够大的,出门腿儿着是万万不行的。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路多了,什么破车都敢上。看着街上跑着的大小各色汽车,我又有了想法。多伦多冬天下雪,道路撒盐,汽车外壳多是锈迹斑斑,惨不忍睹,这是情有可原。而在洛杉矶,大雪纷飞被灿烂阳光所替代,可汽车的皮肤病照样生就,油漆剥落就让人费解了。看着这些壳破洞,漆爆皮,冷热不吃的破车,也不外乎是些本田(Honda)、丰田(Toyota)之流。提到日本车,就不得不讲个故事了。有个朋友买了辆崭新的本田雅阁(Honda Accord)。当然,那份高兴劲就不用再提了。一天,他那靓丽的太太也要开出去试试鲜。由于她驾术不佳,同时又心疼自己的新车,总之,是怀着一种“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情感,所以车速开得很慢。谁曾想,这缓慢的车速居然也激怒了车后一个骑自行车的主。只听得“咚”的一声山响,骑车人一记重拳就擂在了汽车的后备箱上。意思是说,这么开,别糟践了您老的新车。事后发现,就这么一记肉拳居然将后备箱的钢板击了一个凹坑。怪不得朋友经常调侃,开日本车总有怕挨撞的感觉。还记得广告词里是怎么说的来着?噢,对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瞥一眼洛杉矶的银行提款机,你就会发现,一面精美、别致的凸透镜高悬于头顶。怎的,照妖镜的不是?看您这话咋说的呢。这可是银行服务周到,真正地为人民服务的干活,时时刻刻提醒用户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谁让咱人类没有进化好,身后只长了一只“眼”,此面凸镜正好弥补了这个肥缺,使您可以一边提着款,同时,又可以享受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特权,而将身后一切地、富、反、坏、右的抢钱阴谋及时地消灭于萌芽之中。
洛城的街头电话很朴实,朴实地没有任何的装饰。电话亭没有了,信用卡的功能也省了。要是稍不留神,你就会视它而不见,从而错过了你的心爱。加拿大打电话,一个25分硬币扔进去,你就可劲地糟吧。只要你不累,说他个24小时也由你。洛杉矶打电话就不同了,一个两毛五垫进去,是底费,然后那个无底洞您就慢慢地填吧。您要是情场得了手,想找人分享,或是爱得太深而失了意,想痛说革命家史的话,我劝您还是街头电话的不要。手里捧着个硬币玻璃罐打电话,形像总是不雅,那个眼,咱们显不起,是不?
洛杉矶的马路牙子(Curb)是奇特的,一尺来高的样子很是唬人。由于洛杉矶地处丘陵,道路起伏不定,一年之中虽然下不了十场八场的雨水,但是,大雨一来,雨水顺着山路而下,汇集成滚滚洪流。只有这时才会突显马路牙子之柴禾妞儿的身材,成为长江堤坝而巍然屹立了。记得刚来洛杉矶的第一天开车,习惯性地将车往路边一趴,推门就下,只听咣的一声,车门居然被弹了回来。下车细看,崭新的车门被马路牙子高耸的胸脯子碰了个乌眼青,皮儿也破了,馅儿也露了,真正的害人不浅。幸好,这车是刚从AVIS租来的,否则,不知要吃多少付后悔药才能抚平心中的这通懊悔。
在加拿大,残疾人有特别的公共汽车伺候,一个电话打去,就会有门对门的服务,而且只收取公共汽车的票价。在洛杉矶情况就不同了,残疾人享受的是与普通群众打成一片的待遇,不论公车多么拥挤,身坐轮椅的他们也不得不与大众百姓身贴身、心贴心地囚着,蛮劲往一块使,臭汗往一块流,实行的还是我党密切联系群众的策略,哪里艰苦,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要说绝活,洛杉矶的公车不仅能载人,还能驮个把子自行车。自行车被骑累了,在公车头前的自行车架上歇它一会儿,也不失为一种领先世界的发明。
早已绝迹加拿大的盲人持棒探路的场面,在洛杉矶随处可见,大城市嘛。看来洛城政府对于报销区区4万美元一只的导盲犬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虽说是四周看狗不到,但洛杉矶随处都可以闻到狗味的飘香。别误会,这可不是咱们朝鲜人民饭桌上的那股味道,而是狗屎狗尿臊哄哄的馨香,保不准还是先进的浓香型产品。说来也怪,哪来的那么多狗呢,地铁站里有臊味儿,街头街角有臊味儿,明说了吧,只要是幽静点的公共场所就有那股子臊味儿,而且臊的连眼睛都有点儿被熏蒸的感觉。思来想去,这大概、可能、没准儿、也许还是咱们两条腿家伙们的杰作。您估磨着呢?
在洛杉矶,办个嘛子事都兴用个社会保险号(Social Security Number),相当于中国的身份证号。可要申请这么个与你朝夕相处的“马子”(码子),居然费时三周,拿到手里也不过极糙的纸片一个,与咱们中国那精美的身份证咋比?堂堂超级大国就这办事效率我是大受教育,而且,还是教育,教育,再教育。据说,我这还算是快的,弄个2、3个月都是常事。回想在没有社会保险号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只能用《悲惨世界》来形容了,住房合同不能签,银行帐户不能开,就连买个手机电话也没门儿,吃、喝、拉、撒、睡都成了问题,怪不得那么多无家可归者流落在街头呢。也难怪,9-11之后,米国政府心惊肉跳,能做的事儿也就剩下扎紧自己的裤带,严防大小奥萨玛再继续混进党和政府里乱事。不过,在您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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