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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24个小时我会用至少2个小时来写信给他,早晨跳下床就直奔电脑,上班路上在回味他的信,脸上带着让人觉得奇怪的微笑,走在成都冬日阴冷的清晨。心中默默轻唱着恩雅的Marble Halls," And I also think which charming most that you love me still the same, that you love me still the same, that you love me still the same". 上班的间歇都会想起他,看到有关爱尔兰的一切,我的心都会开始狂跳.大声和同事讨论爱尔兰的电影和音乐。下班路上,在烟尘弥漫的马路上我在想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写给他。一到晚上8点我就会坐到电脑前开始我的写作。有时到了12:00 还没写完,我会着急,因为美国太平洋时间早晨7:00,他就会起床收电子邮件,看不到我的信他会失望的。我把电脑的时间调到太平洋时间,我会知道,他起床了班了,回家了。他写信给我说把我的名字改成Cindy可以吗?Cindy是月亮女神的女儿,男孩心中的皇后。从此我就叫Cindy了。我还在google上面查有没有人叫Cindy Brucker.我以后会叫这个名字吗?有时没有他的信,我在想他是不是病了,每一两个月他都会感冒一次,他的身体很差,自从骨折以来,一直恢复得不好。没有信的日子,我顿时不知怎么过了,晚上坐在电脑前发呆,不到10:00 就睡了,盼望这天快过去,盼望第二天早上会有信。但是午夜2。3 点的时候我会突然醒过来,想今天怎么没有信呢,这是一场恶梦吗,太可怕了?
Carson告诉我可以在google或yahoo键入关键词Defcon & Priest找到他的一些照片,我很想去看,但是又不敢因为我怕看到他的照片,我怕看到他,看到他被过量药物激素折磨的近300磅的身体,我怕见到他脸, 我知道他的长相实在太平凡了。又一个春节到了,这已经是我们认识的第三个年头了。他说他的腿需要手术。他几乎不能走路了。7天大假放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受到他的邮件了,我每天早上6:00 就醒来检查邮件,一天天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有时凌晨4:00,5:00 我会突然打开电脑,奇迹还是没有出现。一个月,两个月,再也没有从[email protected]发来的邮件了。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我拨通了他在Pasadena家中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两声我就把它挂了,因为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在网上我遇到honhon,她已经在加拿大了,我请求他帮我打一个电话给Carson,只是看看他是否健康安全,只是问一声好。几天后honhon告诉我,她打通了电话,但是Carson似乎很不愿意交谈。我的心碎了,但是 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怨恨。Carson终于写来了信,说他母亲患了癌症,需要动手术。他工作压力也很大,快疯了。我给他写了一封信:Love.I just want to let you know someone who's very far from you, on the other side of pacific can feel your pain ,laughing when you're happy, crying when you're sad, carry on everyday because of you.
从此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美梦都在短暂的幸福之后这样匆匆地逝去,在深夜,我一次又一次地翻看近两年我们500多封邮件,我一封也舍不得删呀!这些都是我的梦想,我的眼泪和欢笑. 是我永远难忘的回忆!Carson ,你怎么了,是又病了吗?是不是在身边找到真正的女神Cindy? 深夜里,我的心默默的呼唤, 我宁愿你找到别的女孩,我宁愿你彻底地忘了我, 只要你健康快乐的活着,我也别无所求了!早春的深夜, 耳边只有夜风轻轻掠过. 但愿在来世,我们投生在同一个地方,有一世相守,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哪怕只是在同一个小镇每天相互点头致意的邻居.但是你不再会记得在前世的未了缘,不会知道我在前世为你受的煎熬.
春天来了,我被野鸡大学录取了. 难道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心中熄灭的火又开始燃烧了, 我期待着我拿到签证的那一天,我会马上写信给他.我会一到洛衫几就直奔Pasadena,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被这种野鸡大学录取是很难拿到签证的.4月底的时候我在杂志发现了另外一所学校,他们的传媒学院竟然有比我们电视台更好的设备,而且专业和我的工作非常对口,虽然已经是4月底了,我还是寄去了申请.
夏天的夜里我经常失眠,不知为什么. 有时会发现醒来时泪流满面.没有一天我不想到Carson, 没有一天我在不清晨去打开很久都没有信件的邮想 .我常常想起一首歌: 我默默历经沧桑,早该世情看淡,那晓得如丝如屡,情结解不散. 也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幻影.7月的时候,一天深夜我在和一位Houston的中国网友聊天的时候,谈到了我联系了这所在德州算是不错的大学,但是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他说他帮我打电话询问. 后半夜,我仍然睡不着,起来收邮件,Houston的网友写信来congratulate我,说我被录取了,还得到很不错的奖学金.(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后来我们在Dallas见了面,但是我这种极度sensitive, vulnerable的type是不适合他的,我将永远深深感谢他的kindness and help).美国, 我真的要来了吗?
7月30日的清晨,成都下起了瓢泼大雨,我6点起床,在检查过依旧没有Carson邮件的信箱后,9点来到美领馆, 雨依旧很大, 我在门口长长的队伍里面, 全身都湿透了.到我签证的时候已经11:30了.出了领事馆,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我过了,爸爸拍起手来.我想这一刻到了,4个月了,我该给Carson写信了,当晚,我花了2个小时写了一封1分钟就可以完成的note.第二天他回信了: I am so happy to hear from you again! I do not know where to begin or what to say! A part of me is angry and sad and another is so happy! I had the surgery and am doing ok. The leg is straight now but I am still on crutches and in a leg cast for 21 more days (it has been 37 days so far) I will keep this short because I am not sure what you think or how you feel but I must ask you two questions. What happened to you and what are your feelings about me? Feeling about him?在这两年里我的feelings从来不曾改变. 我真高兴呀,我可以见到他了.我的梦想快要成真了.世界上真的将会有Cindy Brucker这个人吗?
到达LA的那天,天气好极了,我望着LA透明湛蓝的天空,沐浴在清凉的海风里,静静呼吸着空气,我知道我和Carson终于在同一片天空下了.虽然在这一天我们并不会见面,因为Carson还不能行走, 他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是不太合适的. 但是我的心中仍然充满了幸福和希望.下午6点我乘上了到Dallas的飞机,在LA的7个小时里,我感觉我站在了梦的边缘,离我的天堂仅仅一线.但是那一线也许就是相隔永远.
在美国的日子是很艰苦的,半夜被神经质的roommate莫名其妙的赶出来,有时每天只吃一带方便面, 梦见爸妈争吵着为我张罗晚饭,醒来时,我躺在只有一个破床垫的旧公寓里.房东三天两头贴条子说不许3个女孩住在One Bedroom里.否则把我们全部扫地出门. 餐桌上奔跑的蟑螂永远打不完,夜晚橙色的蜥蜴爬进窗来. 装灯泡的时候重重地从桌上摔下.晚上3点写完作业,隔壁墨西哥小男孩在清晨6点疯狗般狂叫. 一个人步行很远很远去买菜.这些苦我都能忍受, 因为我相信Carson在这里, 有一天他会来帮我, 带我离开.只要Carson在, 我就可以收起我眼泪, 用微笑独自去面对一切困难. 有他在, 我感到自己是多么坚强.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再多的苦我都能忍受, 再多的眼泪我都能hold on.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德州的树叶渐渐变黄了,Carson还是没有来,圣诞节到了,他也没有来,但是我相信他会来的,毕竟LA离这里只有3个小时的飞机.他突然告诉我他有脑血栓, 不能坐飞机,这是以前他从来没有提到过的. 他说他的鼻子出了问题, 要在圣诞节后手术, 我说如果需要我,我随时stand by可以来照顾你,他只是说谢谢.新年过后,他说他突然想到了自杀,我说这太可怕了, 你是天主教徒应该知道自杀的人死后上不了天堂的.你真的不能这样丢下我呀!他说: I am not sure why I feel so sad. I wish I did. It has been days of bad dreams and depression. As a matter of fact the Church has softened their views of Suicide. They now say that yes you can go to heaven. For some, the pain of living can become too much and the release of death is a welcome one.新学期开始了,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写3-5封邮件了,渐渐的在他的信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堪入目的Racy词句,我真的开始失望了,他是不是开始在故意让我离开呢?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信了,我想也许世界上永远不会有Cindy Brucker这个人了,在美国我的名字是Constance,没人知道Cindy是谁,她也只是一个幻影罢了。我在默默为Carson祈祷,愿他健康快乐的活着,我在为自己祈祷,愿那些幻影永远永远消逝掉. 我告诉自己It's time to move on..突然想起了费玉清的一首歌:人生好似一场大梦,何不笑看明月清风。
bobowa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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