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故事,第一次把它写出来,献给我最爱的人.
思加回来那天,是表弟陪我去机场的,表弟和我同岁,是我同班同学,后来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铁的朋友。
思加回来后的第二个月,我们就结婚了;是的,就在她回来的第二个月,这一点都不奇怪,我已经29岁了,她也24岁了。
在思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回来后的结婚在有的朋友眼里,结婚都是理所当然的。
1999年四月20日,思加和我结婚了,她是在三月从加拿大回到珠海的。。。
我们的婚后生活很平静,平静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象结婚那天一样。每个朋友和同学似乎都比我们这对当事人还激动,我也很平静,因为那些情景都是我打算了一千八百次的了,都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思加一身粉红色的婚纱,她喜欢粉红色,因为她说粉红色是生命的颜色,她那可以让我活一千次,也可以让我死一千次的明亮的眼睛在从头发间垂下的粉红色的纱巾间闪着晶莹透亮的泪光,在同学的欢呼声中,我抱着她进了大厅,房间一片沸腾,思加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可能因为我的朋友她都不熟,因为她离开我已经七年了。
1992年,思加就离开我去了加拿大,22岁的我把眼泪一串一串的滴在她紧紧拉着我的小手上,她是抓了一把这个大男孩的泪,去了加拿大,她以后每年都会在侵湿我枕头的第二天,我把她送去机场。
朋友说我的婚后生活一定比别人浪漫和幸福。自从我做了已婚的男人,每天早上一进公司的门,就总有人对着我笑得很开心,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和思加的事,因为很多人都听到过从加拿大传来的“请问伦在吗”的甜美的声音。
思加是学经济的,回来后在珠海一家美国公司做了一份有点委屈她的工作。但她做的也算开心。每个周末,她都会等我回家,之后我们一起吃晚餐,然后她去洗碗,我去洗澡,我去收拾我们的大床,她就开始洗衣服,思加不喜欢洗衣机,可能在加拿大就习惯手洗吧。
我觉得我的婚姻是如此的完美,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善良,温柔,如此出色而且如此爱我的女人,我宁愿下辈子做乞丐,只要这个世界少一个做乞丐的男人。
思加喜欢插花,她喜欢白菊花胜过红玫瑰,书桌上的白菊花一直都白得让我觉得就象思加一样,连我都觉得好象真的比红玫瑰还美。
思加从回来在机场见到我的那天起,就一直没有讲过任何关于加拿大的东西。我曾在1997年去加拿大看过她两次,她住得简单,吃得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一切就象她每年假期回来告诉我的一样。
思加很活泼,爱讲话,她能和我的朋友讲整个下午,就算从来都没见过我的朋友。看她说得开心,我也开心,因为她只19岁,我的所有的见过她的朋友都喜欢她,他们都跟我开玩笑说你的女人真可爱,我告诉思加,她就调皮的问我他们说我是你的女人?我说是,她就会抱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怀里,说你的女人想吃个冰淇淋,我就飞快的拨通表弟的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冰淇淋给我的小宝贝送过来。每次这时候,思加就很开心。。。。
思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没有那么爱说话,也没有那么爱逗我了。结了婚的女人就不是小孩子了,也许她是更成熟,更象女人了,我还一样逗她,她还一样会露出她自己说象兔子似的可爱的牙齿,可是怎么也没有以前觉得她那么开心了。我每天都一样,在她下班之后先打电话回家,问她在干什么,然后说爱她,她也一样每天都说我等你回来,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却一天天觉得失去了点什么,而且觉得失去的这种东西越来越多,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用脑子去想,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这种感觉,因为我爱思加,思加也爱我,我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去对别人说我失去了什么。
思加的话越来越少了,我很害怕,也很惊奇,为什么会这样,终于有一天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表弟,我说思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表弟对我说,你不要这样敏感,难道你还想老夫老妻把日子过得跟初恋一样啊,他说他觉得思加还是一样的美丽可爱,我相信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是毕竟我是丈夫,怎么都能感觉到睡在身边的人在变化啊。我越来越不安,我开始想是不是她在国外生活太久了,越来越不适应中国的生活和中国的人,包括我在内的中国人,我开始偶尔问问她加拿大的生活习惯,每次一提起加拿大,她就更话少了。
11月,思加怀孕了,我很开心,但是偶尔又有点觉得还没有100%准备好,就因为思加的改变,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看到她每天话越来越少,我心里难过,是不是她过这样的日子觉得不开心,还是她不习惯我,或者还是在加拿大她。。。我不敢去想,因为我害怕,更因为那种想法是对思加灵魂的亵渎,因为她从17岁认识我到24岁变成我的妻子,都是毫不犹豫的,而且我懂她,我懂她说完上一句下一句该说什么,也懂她什么时候想要什么和什么时候不想要什么就算她不告诉我,当我有那种想法的时候,真想给自己狠狠的打一个耳光。
我小心翼翼的去偷窥她的思想,去了解她的生活,毕竟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个月,因为她假期很短,一年只回来一次,还要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一半的时间。思加好象没有太大的激动,也没有太大的不激动,她很平静,就好像没有那孩子似的,我真的好怕,她到底怎么了?
“伦,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随便”,男孩女孩都行,只要是我和你的”,“那你爸爸妈妈是想要孙子还是孙女呢”,我说,“他们可能想要孙子吧,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更想要个女孩,就跟你一样的善良,温柔,聪明可爱,让我把这辈子的爱全部都用完,就用在妻子和女儿身上,我们的女儿可以迷倒全中国的男孩”,每次这个时候,思加就紧紧靠在我的怀里,我就抱着她,把脸贴在它黑的发亮的头发里,心里对自己说:思加,我爱你,一辈子。
可是现在,思加没再问过我这个问题,也不关心她有孩子还是没有孩子,她还是一样的上班,下班,周末还是一样的煮晚餐,但是偶尔她不再跟我一起吃,或是吃得很少,就默默的洗碗去了。我仍然一样的为她买桌上的白菊花,为她买粉红色的连衣裙和粉红色的纱巾,因为她喜欢粉红色。
隔年五月,思加开始不上班了,因为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孩子了。我更加的疼她,她更加的冷漠,有时甚至让我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而又遥远,终于,我不得不想到要好好的问她,好好的和她谈一次,孩子就要降生了,我们都不是不了解对方的人,没有理由再如此糊涂下去,可是,毕竟她17岁就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外国过了 7年,她仍然象个孩子,中国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能理解,在她回来之前她就告诉我:“伦,你会觉得我很笨,因为我很多东西都不”,她在电话里担心的说。我很了解她的感觉,她怕她不适应这个环境,也怕她不能帮我任何东西,但事实上,我什么也不需要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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