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生命如同初升的太阳,终将穿云破雾,喷礴而出。感谢上帝,我终于顺利地接近了尾声。无所不有的住院包老早就放在了枕头边。公婆也都匆忙退休从国内赶了过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预产期前三天是产前最后一次常规检查的日子。我象往常一样九点半去看医生,还想着下午去接一个小朋友放学。顺便说一下,我那时除了自己的大女儿,还有帮朋友的女儿在补习。也就是我一周三天去接她放学,然后帮她完成学校的READING和MATH的功课,再教45分钟的中文。起先朋友拜托说:“只要你可以,就请你先带着她。她喜欢跟你,不要换老师的。”我感激之余,更加尽心竭力。一直没觉得有何异常,也就一直带着她了。我来美国后才知道,美国很少有人提前停工待产,几乎都是新生命不来,工作就不止。老公公司有一女性的MANAGER,一辈子就请过三天假,生了俩孩子。也没见有什么生孩子落下的毛病。我也堪称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那天检查完,我直接就留在了医院。因为医生说羊水已经开始老化,今天必须生产。我连忙打电话告知家里的公婆,并请他们转告我的朋友自己去接孩子。再通知在班上的老公,赶快带着我的百宝囊来医院。上午十一点,我躺在医院里,挂着催产的点滴,正式待产了。
孩子的位置是早就固定了。两个孩子一个头朝下,一个脚朝下,因为太大,我再怎么努力臀部朝天地去趴,去滚,都不能改变什么。一住进来,医生就说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要剖腹产,即便第一个顺利,第二个脚出不来,还是免不了一刀,我要做好准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想,剖就剖吧,第一次是顺产,这次多一种经验也没什么不好。可真到那会儿,真还就怕了。大概两、三点的时候,一个护士进来,同我谈话,把所有的可能性对我交代清楚,还要有几个签名。写完那几个字,感觉上就把自己的生死交出去了,挺怅然的。事实上,不是怕自己如何受罪,也不怕自己会PASSAWAY,怕只怕孩子......我不敢再想,只在祈求,只在祷告,求所有的神灵庇护我的孩子平安。只有那种时候,才真正知道:平安是福。
又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医护人员进到我的房间,带着大大小小的仪器。先从我的背后穿进一根针,又用一些管子引到肩膀上,在那里留个口,说是预备手术时注射麻药用的。而后在我的腹部装了一个监视装置,用来监测孩子的胎心。还在我的手指头上夹了一个夹子,引出另一条不知干什么用的管子。总之,我的身上斜的歪的全是电线,不由得教人生出些畏惧。不过,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最容易忘记的痛,就是生孩子的痛。我生大女儿时,也是催产,也是难过。多少小时下来,痛得偶呲牙咧嘴,满床翻滚,发誓再也不受二遍苦。可多少年后还不是欢欢喜喜又来一回,一样的痛法。
决战时刻是在晚上十点左右。
医院的产房有两种,我被安排进的是大的,设备和条件都更好的那种。主治医生,助产医师,麻醉师,护士等七、八个人在产房里。下午最痛的时候用过点儿麻药,这时候也已全部消退,意识清晰。老公一直陪在我身边,紧紧攥着我的手,不离不弃。。。第一个孩子来得很快。 痛,挣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随着一屋子的PUSH,BREATHE,PUSH,BREATHE的加油打气,头朝下的BABY占尽地利,当仁不让地当了双胞胎的老大。医生借着力,就把另一个的脚拽了出来,注意,出来的只有脚。医生,护士都对我说,用力啊,使劲儿啊,不然BABY会有窒息的危险,这会儿只能靠你了。可我真的精疲力竭了,从早晨八点多到现在,十四个小时,不吃不喝,只偶尔含快冰,是铁人都累了。我对老公说,我不行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边说着,一边就抬头看到了天花板上大镜子里BABY伸在外面的两只脚。我想说母爱有时是一种野性的奉献,如果谁可能伤害她的孩子,这母亲也会象狼一样咬人。我当时就是这股子劲儿。不知为什么,我一下就精神了,一下就恢复了,再用力,再呼吸,一次,两次…..
我的两个孩子顺利地来到了人世,一个7磅14盎司,一个7磅6盎司。
结语:生完这两个,我决定放下身段,把自己当白痴,从头开始学幼儿教育,熟悉美国的教育体制,开始一个全新的为孩子活的人生。什么MASTER,什么国际政治,政治经济学(我以前的专业),都是胡扯。那踏实劲儿,以前几十年都没有过。眼瞅着我的变化,朋友,尤其是老婆都是文科的老公们,特虚心地向我老公求教,用什么招留住老婆,不仅是老婆的身,还得是老婆的心。我老公牛!不阴不阳地说:让她生孩子,最好还是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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