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阿姆斯特丹机场离境时,荷兰海关官员用中文向我说了一声“再见”。这一句再见,让我顿时感到亲切无比,也感到了惊奇。我走过十几个国家,虽说多数国家的海关人员也都很友善,但却没有一个用汉语向我告别。
我不知荷兰海关官员是不是都用外国旅客的母语向他们道别,还是我恰巧遇见了一位汉语爱好者。不管怎样,这一句“再见”,让我回想起一个个热心肠的荷兰人。
那天晚上我到了阿姆斯特丹,原打算在那儿住一夜再去海牙参加全球反腐倡廉大会。没有想到的是,全城的旅馆爆满,旅馆介绍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如果我快一点,还赶得上去海牙的末班火车,那不过是一小时的路程,她还帮我预订了海牙的一家旅馆。于是我连忙往火车站赶,到了车站正好有一列去海牙的火车就要开了。我抬腿登上火车,找个座位坐下,几乎是在同时,火车开动了,我长出了一口气。
但此时我想起,还没买票呢。
荷兰人是个遵纪守法的民族,每一个到了荷兰的游客会立即意识到这一点:处处整齐有序。然而并非有谁强令他们这样做,这已溶为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换句话说,荷兰人不会不买票,就溜进汽车或火车。我可不想让乘务员查出我没有票,那可是极大的尴尬,我马上问旁边的一个荷兰小伙子到哪儿可以补票,并向他解释了我如此匆忙的原因。正说着,列车员过来检票了。小伙子向他说的第一句话让我好感动:“这是我的中国朋友,她没来得及买票……”看,我不过与他说了几句话,他便称我为朋友了。接着他开始讲荷兰语,列车员听罢,微笑着收下我递过的钱,为我补了一张票。我回北京后和一个荷兰朋友说起这件事,才知道对于没有车票的人除了补票外还要处以罚款。我感谢列车员对我的体谅,感谢称我为朋友的小伙子的热心肠。
荷兰的纬度比北京要往北10度左右,夏天天黑得晚,晚上9点多了,才有傍晚的感觉,这种时间的错觉常常导致我“废寝忘食”——当我觉得天色已晚该吃晚饭时,会议新闻中心的餐厅早已关门了。
那天我饿着肚子回到旅馆,看门人正在餐厅里看电视。我知道旅馆的餐厅只供应早餐,但我还是试探着问能不能买点什么吃的。看门人一听说我没有吃晚饭,跳起来跑到柜台后面忙活起来。几分钟后他端出两个三明治,我要付钱他连连摆手,我也就不客气了。一个三明治下肚,我便饱了,看着盘子里的另一个,心想,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做了,若不吃了有负人家一番美意,可若吃了,又会撑得慌……正思忖着,值班人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吃不了了?给我吧。我正有点饿呢。”说完,他把盘子端到柜台后面。也许,他真的饿了,过会儿会去吃,也许,他不想让我背负上“浪费”的心理负担。不管怎样,他的善解人意让我感觉像是在家里。
读者朋友可能会想:看你在荷兰待得挺自在的,你一定会说荷兰语吧?其实,我是一个词都说不上来,可我遇到的荷兰人个个都会说英语,所以你不用担心语言障碍。我觉得荷兰是我去过的非英语国家中英语普及程度最高的国家。原因何在呢?火车上遇见的那位小伙子对我说过:荷兰不是大国,我们不能指望世界各国都来学荷兰语,但我们的各行各业,从旅游到高科技,都要与全世界打交道,我们自然要学好英语。”因此,荷兰知识分子的英语普及不在话下,就是出租司机、旅馆看门人、餐厅服务员、售票员……都能用英语接待顾客。正是通过这种语言,我才结识了那么多普普通通的荷兰人。
如今,再说起荷兰,我眼前不仅仅是郁金香和菲利浦电器,更多的是那一张张真诚开朗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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