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国往事 ----虽然我们后来又逐渐好了起来,以至于谈婚论嫁,但我总隐隐觉得有些隔阂在我们中间没有彻底解决
2001年5月,我接到了学校录取通知书。我一天也没停就签了证飞往美国先去看她。她没有去接我,而是说她考试太忙。我也没介意,自己提着箱子找到了她的宿舍楼。她还是很高兴的。我 们有半年多没见了。她感恩节回了一次国,我们一起匆匆在北京待了几天她就又回去了。因为太匆忙了,根本来不及去她父母家,她回国的事也就没和她父母说,直到现在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曾经回国过一次。她平时只是和我通通电话,网上聊天。有时候她还不时打个电话监督一下,生怕我变了心。她也曾狠狠地说,你不要变心,不然我会很狠的。我当时只当是个玩笑,一笑而过。
在哈佛短短几天,也没看什么,只是和一些朋友见了见面,聊了聊。在我回国之前,Sunny急着提出要第二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共四万美元。她说学校必须在第一学年结束前看到她帐上有这么多钱才能让她注册下一个学年的学籍。我提出开一个联名帐户,她说学校不允许。我也没多想就开了支票给她。四万美元一次付清,当时我也没让她签任何字据。当她听说我还要贷款来支持我自己的学业时,露出一丝惊讶,说“我原来以为你比这还有钱呢!”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当时我的想法是两个人反正都要结婚的,互相支持对方是应该的。虽然我为了她而贷了一大笔款,但这笔钱却能帮助Sunny获得最好的教育,改变她一生的命运。这笔钱花的是值得的。等她找到工作我们两个就轻松了,两口子不就是要互相支持吗?Sunny曾经告诉我,她初中毕业时她父亲曾想让她直接工作,当个售货员。是她母亲一再坚持才让她上了高中,后来还考上了北大,一直到今天上了哈佛。我听了以后一直感叹知识和教育对一个人一生的重大影响,我也希望在Sunny最困难的时候能帮助她,帮她更上一层楼。现在看来,仅仅有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一个人如果缺乏道德观念,更多的知识也只能是帮助她作恶的工具。我一直希望我们两个能比翼齐飞,共同进步。而在Sunny的信中,这一切则变成了我“欺骗”她接受我的贷款,然后我敲诈她。不但逼她还钱,还强迫她工作来帮我来还我自己的贷款。简直是一派胡言。在美国,即使是很好的男女朋友,甚至夫妻,都不会轻易支持自己的伴侣这么大一笔钱。这笔钱相当于一个中产阶级一年的税后收入还要多。只有中国人有患难夫妻,相互支持的观念,才会不惜一切代价鼎力支持自己的另一半。
顺便说一句美国的学生贷款制度。对于外国学生,一般的学校不提供贷款,因为并不能保证外国学生能还得起。由于风险太高,没有任何商业机构愿意提供贷款给外国学生。即使是哈佛,即使是肯尼迪政府学院也是如此,每年只有象征性的5000美金奖学金,暑期实习也是没有收入的。唯一的例外是商学院,而且只有最好的几所商学院,比如Wharton,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Stanford GSB等几所著名的商学院才能给外国MBA学生提供免担保贷款。也就是说,只要被这几所学校录取,不需要任何担保人,银行就可以提供给你两年学费、生活费超过十万多美金的贷款,而且利息也很优惠。其实说到底,还是银行对学校的信任,对学生将来出路的信心。很遗憾,没有任何银行对Sunny有这样的信心,她不能贷到一分钱。
由于我有机会贷款,而Sunny根本不可能拿到任何资助,我才从两个人的角度着想,为了她而贷款。后来,我从别人那才听说,Sunny开始还对外宣称拿到了一份奖学金,从来不提有未婚夫,以及我支持她的事。后来还是我和哈佛的朋友们聊天才谈到我资助Sunny的事情。就为这件事,Sunny和我大发雷霆,好像我透露了什么天大的机密,并且追问我都告诉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谁等,就差让我写检查了。看来她那时就有了准备,想拿了钱就跑。反正钱在她帐上,我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了。但我和朋友们无意中透露了这件事,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当时碍于舆论的压力,不敢贸然就提出分手。后来即使找了一个理由说要分手,权衡了利弊之后又觉得不妥,就又假意和我和好。而到了现在,她处在绝望之中,找不到任何工作,又想不惜一切代价留在美国,唯一的选择就是利用自己的青春、身体,嫁给美国人,所以也就顾不得廉耻,不在乎舆论了。也许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留在美国,永远留在美国人的“主流”圈子里了,所以中国人说些什么对她已经并不重要了。
从哈佛回国后,我又准备了一番。不久,我就来到了我所在的著名商学院。我到美国时,她正在欧洲的联合国机构实习。但她一直就不和我联系了,连e-mail也没有一封。我心急如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从网上找到该机构的电话,打过去找Sunny。她没事,只是推说维也纳太好了,乐不思蜀,还提出让我帮她在哈佛的剑桥找房子,因为她想第二年在校外住,就退了在校内的炙手可热的宿舍。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花了很多心思在找房子上。哈佛的朋友们也帮了不少忙,总算找到几个合适的。可她一个都不满意,又都一一推掉了。我整天在网上找,打电话,可还没有结果。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她又都不满意。最后,只好临时找一个哈佛商学院的朋友处临时落脚。
她回来那天,我去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接她。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看着穿梭而过的人群我都着急了。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见她推着行李车出来。我忙问怎么了。她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才说是海关耽误了。原来,她在欧洲买了很多东西,有的还很贵重,要上税。最后,她一共上了50多美元的税。海关的人还奚落她,“难道哈佛没教你们要上税吗?”
也许是在海关受了气,她对我也一点热情也没有,几乎形同路人。我们坐火车先到了费城,到了我的宿舍。没待多久,她就提出第二天马上要回哈佛,让我给她想办法。她想乘飞机,但机票又贵又不好买,就只好坐第二天的火车。她还一股怨气,觉得我照顾不周,“又不能帮我做事,什么都搞不定,我要你这个男朋友干什么,有什么用?”我虽不愿意听,看在她刚刚回来,又累又气,只好压着火说,“我在大的地方不就帮你了吗?”
第二天,我们一起坐火车去波士顿。到了住的地方,我才发现并不理想,而且还要和一个男的合住,很不方便。正巧,有一个哈佛商学院的学生刚退了房。我们就过去看。我觉得条件很不错,就建议她定下来。可她又是犹豫不决的。我真的发火了。回想起为给她找房而花费的时间,浪费的定金,以及她对这一切的不体谅。我不由得对她喊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是太凶了。但是她总不理解在波士顿找房有多难。我为此花费了多少心思。
我刚回到费城,她就打电话提出分手。她说是性格不合。我们只在美国见了两面就性格不合了?怎么刚刚给了她钱就不合了?这也太巧合了!我问她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她说没有。只是觉得我对她太凶了。于是,我只好承认了错误。说实话,我是有急躁的地方。我们谈了好久。她答应再好好想想。第二天清早,她打来电话说她还是爱我的,希望和我在一起。在电话里,她坦然承认当初认识我,和我交往时有钱的因素在里面。但她也说她当时也确实深深的爱上了我,觉得我的钱供她读书绰绰有余,而并没有想到我自己也要靠贷款来完成学业。我对她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后我们一定要相互支持,做终生的伴侣。她也高兴地同意了。就这样,我们就又合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愉快。虽然我们的学业都很重,但每一两个星期我们就见一次面。一般都是我去她那里。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奔波于波士顿与费城之间。经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后,找工作的压力又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了阴影。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的培养方向是政府机构,国际组织及非盈利机构的公共管理。Sunny的专业方向是国际发展。在美国,外国人很难进入政府机构工作。国际组织也一般很少招人。又加上经济形势不好,各个学校的就业形势都不好。就连和肯尼迪学院一河之隔的著名的哈佛商学院的就业形势也不乐观,很多人找不到工作。但是,Sunny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一心只想进麦肯锡,高盛等顶尖的咨询公司和投资银行,而且连这些公司的入门水平的analyst职位还一点都看不上,非要申请MBA,PHD才能申请的associate职位。她不想回香港或内地,只想在纽约这样的大城市工作。一个外国人在美国要申请连很多优秀的美国人都很难申请到的职位,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虽然Sunny的英语很好,但还够不上十分流利。见过她的我的美国同学也说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更流畅些。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Sunny只面试了很少的几家公司,一家也没有成功。有的公司甚至连面试的机会也不给她。我劝她实际一些,降低标准,找一些和她专业相近的工作,或者先读一个博士。她立刻就跟我急了,说我给她泼冷水,不支持她。我说任何一个公司招人都是很实际的。但她一直强调她是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的。一个哈佛毕业的学生,怎么能找一个普通的工作呢?也许因为她从来没有工作过,她总也不能理解我的建议,总认为我是小看她。她自尊心很强。我稍一提起工作的事,她就冲我发脾气。后来,我从她家里知道,她曾在电话里向母亲哭诉,说我已经帮不上她什么忙了,还尽给她泼冷水,想要离开我。她母亲劝了她好久,说她这样做不道德,因为我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自己却去借钱上学,我对她是一片真心。她母亲甚至还说如果她这样做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当然,她父母也一直开导我,批评我,希望我能多帮她,多鼓励她,不要泼冷水。我想了想,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说的有道理,我是应该注意方式方法。而且,我在Sunny这么大时,不也是心高气傲,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尝试吗?于是,我主动和Sunny联系道歉,承认我应该多鼓励她,支持她。她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对我却越来越冷淡了。后来,虽然我们后来又逐渐好了起来,以至于谈婚论嫁,但我总隐隐觉得有些隔阂在我们中间没有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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