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一个普通的温哥华的冬夜,当下午4,5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就完全黑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毛毛雨。大概是 7点半钟的时候,正是在家吃晚饭,看情境喜剧的时候,加油站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在店里的我有些无聊。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盘算着晚上11点钟下班前,该从店里拿些什麽零食,不然今天的四元钱的免费餐就浪费了。
一辆白色的美国野马跑车,轰隆隆的驶进加油站里,停在了杂货店门口,一个白人年轻人从车上走下来,车子引擎没有熄火,“可能是到店里的提款机里取钱的”, 心里这麽漫不经心的想着。年轻人头上带着的绒线帽子盖到眉毛,而上身穿的蓝色毛衣的高领子一直遮到鼻子,两只手插到毛衣的兜里面。因为还不到11点钟,照例店门还没有上锁。年轻人走进来,在店里转了一圈,没有走向店里的提款机,朝着柜台走来。我将微笑堆在脸上,刚要问他要买什莫,年轻人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右手上是一把乌黑的手枪,枪口对着我的胸膛。“我想要收银机里所有的钱”,年轻人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头两分钟,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好像年轻人说里拿着的是一把玩具枪,在同我开玩笑。 时间好像一下子停顿了。
“咔嚓”一声,年轻人看我愣在那里没动,枪机往后一滑,将枪上了膛。“我要收银机里所有的钱”。霎时间,时间的指针又开始转动了,“抢劫”,头脑里想着,而手已经将收银机打开了,将里面所有的票子拿出来递给年轻人。大面额的钞票在已经存到保险柜里了,拿给年轻人只是一些两元,五元,与十元的钞票,夹在一起只有七八十元而已。“只有这些吗?”年轻人失望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我们晚上不存大票子,要不,我再把所有的一元硬币给你“我一边回答着,手已经把收音机里所有的硬币抓起来,递了过去。年轻人接过纸钞和硬币,又在看了一眼收银机,转身快步跑了出去。随着轮胎刺耳的磨擦声,野马跑车窜到公路上,眨眼间失去了踪影。回头看看表,不过六七分钟的光景,可是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将门用电动锁锁好,抓起电话,按下911,告诉电话那边的接线生我刚被抢了。接线小姐的声音比我自己还着急。问我又没有受伤,要我不要挂电话直到警察出现。要说,加国的警察效率真是挺高的,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光景,三辆警车,闪着警灯呼啸着冲进了加油站。六个警察,手按着枪靶子,从车里跳出来,跑到店里来。看着他们的行动,再加上电话那边接线生的温柔的安慰声,不知怎末的,心里就想起了“人民警察爱人民”这句话。
警察进到店里,看我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从我手里接过电话,告诉911的接线生他们到了,电话那端的接线生才挂了电话。警察们又里里外外的看了一下,确定店内外安全了。除了留下两个警察记录案情及翻看店里的录影带,其他的两辆车很快就离开了。因为只有住在素里(30分钟的车程)的经理来,才能进到办公室看录像。在等经理的过程中,我问警察那个年轻人手里会不会是玩具枪,其中一个警察像看怪物似的看了我一眼,“你难倒不知道,他的枪一上膛(Slide),你的小命就在一念之间了,你真的很幸运,那家伙万一紧张一点,或者你稍微有一点过激的行为,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用力,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你的尸首了”, 警察说着又看了我一眼,“你挺棒的,很多人像你第一次被抢的,现在早已经发抖或者哭了”。
抢劫这件事过去已经7年多了,可是每次想起来,脑子里像是在演电影一样清晰。在那一刻,确实没有恐惧在我心里。是耶稣基督的保守,还是因为经历过八九那档子事?我不知道。但又一件事可以肯定,当时我的脑子里绝没有黄继光,邱少云这些先烈闪过。可能是像我朋友说的,“我被吓傻了!”
老北太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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