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风中飞舞的落叶,寻不到根,在风中流浪。一天,这片落叶终于寻到根了,它欣慰地着地,早已风干的身体跌的粉碎,变成一抹尘。
对家乡的记忆里总飘着麦穗的清香。记得常常骑单车到郊外,静静的飞行在麦田里。看着农人挥舞着镰刀,在空中划出光亮的弧线,然后一排排的麦穗倒下了,重回到大地的怀里。每看到这情形,就会想起想起梵高的那幅《收麦穗者》的画来。
然后我会继续向前飞行,穿过一排排的白桦林,家乡的白桦林很长,整齐的排成一列列。一阵风过,叶子纷纷在风中摇曳,光影中,似绿色黄色的蝴蝶在呼扇着翅膀。林海中风过的声响如波涛声,此时我闭起起眼睛,张开双臂,想象游在深海里,而清爽的风也会适时地拂过,给人清波拂面的感觉。骑车在白桦林中,光与影的交错中,让人有时空变换的错觉,仿佛不是在林中,而是走在人生路上,那路的尽头又会是什么呢?
骑车穿过白桦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草场。据说这里风水奇佳,也被当作坟场。一座座墓静静地躺着,一言不发。羊群悠闲地啃着坟上的草。每次到这里,我心中倒不觉得害怕,不知,躺在大地怀中的这千千万万的身影,又有过什么样的悲欢离合的故事呢。骑车在坟地里穿行,回头看有名的墓无名的墓,静谧的安睡的人们,心中反会有种安详的感觉。
再向前,就是一道沟壑,很宽阔,也很深。每次到这里,总有想越过去的欲望,扶住单车,退后十几米,拼命的踏车,飞跃……然后听到车轮陷进松软泥土的声音,回头看时,已经飞越了那条深深的沟壑,壑那边的是坟墓和安宁,另一边的是忙着收割麦穗生命的农人,两者呼应着,组成一组深邃的禅的意境。人如麦穗,当成熟了,头脑中充满了回忆和对人生的经验了,也就该到被生命收割的时候了。
带着这种沉静的心境,我走过了少年的时光。那段岁月沉静的躺在记忆里,回头间,仿佛看见一个孤独而纯真的少年,骑着单车穿行在麦田中,渐行渐远,慢慢的模糊,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在离开家乡后,我到过了很多风景如画的国家,走过城市的丛林,却感受不到家乡田野中的那种静谧安详的心境了。
前几天看见门前的一株菩提树,经过一个冬天北风摧残后,竟还有一片叶子留在树枝上。叶子的身体已经风干了,可还要拼命地抓住树枝。今天,冬天的寒冷终于消逝了,空气散发着早春的清香,没有一丝风。可那片树叶却飘落了。它优雅的飘落,舒展着风干了的身体,落地了,落在树根旁,跌成了一抹灰。我终于明白落叶所执著的了,那是对根的向往。它挺过严冬,是不想被北风带走。落叶,总是要归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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