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够透过地表看到巴黎的地下世界,那么一个巨大的珊瑚丛林般的世界就会映入我们的眼帘,在方圆几公里之内,拥有如此多的出口和通道,它简直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而这座古老的大都市就坐落在它上面。
——雨果《悲惨世界》
在都市繁华喧嚣的背影之外,在柏油马路之下,关于我们视线所不及的地下,你,会有怎样的想像呢?在巴黎,对于地下空间的探索不断深入,不时有令人震惊的新发现轰动全球。这个世界文化与艺术之都,越来越激发了人们的好奇心,吸引着人们走进那个充满梦幻和神话的地下世界……
采石场的转轮
尤其是在傍晚,当我从蒙卢日地区走过时,晚霞映红了天空,我看到有无数个转动着的大转轮在地平线上突兀地矗立着,真是蔚为壮观。
——大仲马《一千零一个幽灵》
早在公元一世纪,古罗马人就将岩石用于建筑材料,开始在塞纳河南岸露天开采石料,因地制宜地建造神庙、宫殿和其他公共设施。
经过中世纪的沉寂,到了12世纪,巴黎的建筑业逐渐兴盛,包括卢佛尔要塞和巴黎圣母院在内的宏大建筑急需石料,地下采石场应运而生。
在城南采石场上,采石工人陆续挖掘出垂直的深井,井边矗立着巨大的木制大转轮,源源不断地把石料从深达35米的地下坑道内运送上来。数百年来,那些手工驱动的提升转轮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成为巴黎采石场地区的一道独特风景,记录着巴黎城发展繁荣的点滴进程。
由于大量采石形成的地下坑道纵横交错,据估计,总长大约有300公里,主要分布在塞纳河沿岸。如今,这里已经成为富人居住区,而地下那些被人遗忘的古老立柱正悄悄地支撑着那些华丽的住宅。
被打扰的长眠
他们认为,就是古人留下的那些纪念碑式的杰作也难以望其项背。
——埃里卡·戴萨瑞1785年,由于严重的环境污染,巴黎市政府关闭了教堂所属的公共墓地,部分地下采石场开始被用来安葬巴黎逝者的尸骨。26年后,在采石场监察总督埃里卡的努力下,地下墓穴正式对外开放。“请留步,死亡帝国由此开始!”地下墓穴的门上如此写道。
幽暗曲折的坑道里,死者的腿骨非常整齐地摞在一起,同时还用头盖骨花环以及胫骨做的花纹增加其装饰效果,严谨的外观显示了拿破仑时代的军国主义精神。
墓穴里还树立起一些壁柱、纪念碑和刻着格言警句的石碑———上面的文字要求人们对死者表示应有的尊敬,告诉人们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人类存在的渺小,还向人们透露了彼岸世界的秘密。
其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新开辟的一个病理陈列馆,里面向游人展览各种骨骼疾病的异常现象,另外还收集了一些畸形的头盖骨。这是人类异常现象的大展览,提高了地下墓穴的观赏价值。
当时,许多家庭都喜欢全家人周末一起来参观这个庞大的尸骨陈列馆,不仅很快成为巴黎上流社会的一种时尚,还吸引了慕名而至的外国游客。几十年间,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拿破仑、俾斯麦等显贵政要先后多次留下了足迹。
面对这样一个近乎虚幻的庞大而死寂的地下世界,人们感悟着世间平等、轮回,以及生命的意义。
爱好者的天堂在
那下面我立刻就觉得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放松。
—一位洞穴爱好者尽
管政府为安全起见于1955年关闭了采石场在内的所有地下隧道,参观者依然蜂拥而至。1984年3月2日,时任巴黎市市长的雅克·希拉克在一个新闻发布会上严厉禁止了“地下活动”,并用焊接或水泥灌注的方式封堵地道入口。但这些困难对于真正的洞穴爱好者来说,更增添了挑战的刺激性。
他们钻到地下去,绘画、摄影、研究坑道墙壁上的图案、感受地下特殊的文化、甚至举行聚会,或者仅仅出于探求未知的好奇。到地下去,成为年轻人属于自己的消遣方式。2004年,巴黎警方发现一个位于巴黎第六区的神秘地下电影院。
地下18米,幽深的坑道尽头,一个巨型的阶梯影院展现在眼前,面积足足有400平方米,所有的座位都是用石头制成的。房间的最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全屏电影屏幕,微微有些发黄。屏幕的右侧放着一台先进的放映机和一盘盘的电影胶片,既有古典的《魂断蓝桥》、《乱世佳人》,也有现在的美国大片《蜘蛛侠》、《特洛伊》。
影院后门连接着一个看上去非常零乱的小酒吧,酒吧里有许多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面排放着没有被收走的饮料和啤酒。吧台的酒架上摆放着诸如威士忌、XO级别的好酒,由此可以断定来这里的不会是一些普通老百姓。酒吧后面的厨房甚至已经电器化。
至今,警方仍没有查明这家影院的来历。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发现被曝光,巴黎的地下世界正吸引着全球的目光。这里,是洞穴爱好者的天堂,这里,交汇了一座城市的历史与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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