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春节和中国的春节气氛大不一样,要比喻一下的话,可以说一个是在水里而另一个则像是在火里。
在中国,年关还没到,一切准备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浆洗衣被,打扫庭院,腌制鸡鸭……犹如精心伺候的鲜花,往日所有的辛劳,都只为了那绚丽绽放的一刻——这一刻的来临固然让人心醉,可通向绚丽的过程同样令人激动,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享受,它在营造节日欢乐的氛围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了前面这一个过程,年就不成其为年了。
可在美国过年不是这样,除非你是住在大城市的唐人街,在其它地方,是感受不到一点春节气氛的。
华人的春节在美国不是法定假日,除了个别几个大城市因为华人众多而定为假日外,其它都不放假。好在公司一般都很开通,中国籍员工周三请假过年一般都会允许的,所以今年我和太太两个都请了假在家,买了些“年货”——美国没有像中国那样的菜场,而超市里的东西一年四季一个样,也没什么好挑的。
在美国过了那么多的春节,别的不说,经验倒是很丰富了。我们一般会在国内年三十的上午(我们这儿二十九的晚上)给国内的亲戚朋友拜年,如是等到除夕的晚上或是大年初一再打电话,对不起,电话多半是打不进去了,因为国内几乎所有的线路都在说拜年的吉利话。后来发现我们这么早拜年反而效果好,接到的人一般都很高兴,说这么早就打电话了,谢谢……
因为外面没有什么气氛,所以自己家里怎么着也得弄出点气氛来,否则两个孩子就更没法感受中国年了。
二十九的下午特意用红纸写了大个的“福”字在门上倒贴起来,然后又把录像带准备好了,三十早上六点多起来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会的实况。因为有些朋友家里没有装卫星天线,收不到这个节目,所以一定得录下来,下午朋友就迫不及待地来取了。
等到央视上新年的钟声敲响后,赶紧胡乱扒几口饭到女儿的学校去给美国孩子示范毛笔字——我和女儿到了教室,受到了在场师生的热烈欢迎。女儿见做老爸的形象那么高大,顿时脸上也露出笑容来了。
我先写了“龙”、“福”等大字,然后又给每个孩子写了他们的中文译名,这下把他们高兴的不得了,纷纷将我写的纸头小心翼翼地折起放好,准备晚上拿回家去献宝。这下把我也高兴得不得了,想想要是在国内,谁会这么重视我的“墨宝”呢?!
傍晚时分下起了鹅毛大雪,我们一家围着火锅暖暖地吃开了年夜饭。虽然室外并没有春节的气氛,但室内其乐融融,我边吃边给孩子们讲我们小时候过年的情景,讲年初一如何抢着去拜年——进到人家里先是看桌上供了什么消夜果儿,最喜欢的还是花生山核桃和甘蔗,最不喜欢的是番薯片,不过那时候穷,一般也是以番薯片为主,然后再是红糖茶,薯片吃了屁多,糖茶喝了尿多,小孩子们往往还爱比哪个哪个响声最大等等,听得女儿笑弯了腰。
晚上,等夜深人静孩子都已熟睡时,我和太太拿出了两个印有财神菩萨的俗里俗气的红纸包,悄悄塞进他们的枕头下。这是祖辈传下的习俗,不能在我们手上断了。我想,中国人无论在哪儿,永远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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