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温哥华市中心的街道上,眺望着海天一色瑰丽的景致,看那徐徐海风轻拂着浪花荡漾着沙滩上情侣们的足迹,苍翠的青山顶着白白皑雪纵伸在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映射着蔚蓝的天洁白的云,还有... ... 你以为你就可以尽情地欣赏吗,一辆公交大巴士嘎然停在了你的面前,你只得恋恋不舍的收回无奈的视线,一手地图一手中文报纸的你坐上巴士,继续在中文报纸的聘人版面圈画着下一个应工的目标,心里盘算着应聘的言词。
窜梭在美丽的温哥华大小街道上你不禁悄然回顾,在移民的浪潮席卷中国大地时,你毅然决然地携妻带子踏上了这艘令许多人想望的大船,你自豪,你得意,你傲视群雄,毕竟你的成功说明你的学历,工作经验,技术成就诸方面你都高人一筹,你是同业里的高手,同年龄层中的佼佼者,父母兄弟眼里的能人,因此,你骄傲地在鲜花,掌声,赞叹的喧哗声中扬起了远渡重洋的风帆。
温哥华一次次被联合国评为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温哥华在传说中是世外的桃源。当温哥华被你重重地踏在脚下时,你由衷地感叹,的确你收入眼帘的是美不胜收的画卷,嗅入肺腑的清馨焕出你心底雀跃的欢愉。你庆幸,你心里蹿蹦着豪情万志,你禁不住内心的澎湃,你狂妄地挥舞着手臂呼喊,温哥华,我...爱...你。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吹散了思绪, 吹散了美好的回忆,茫然的你踌躇在温哥华暮晚的街头。一队加拿大鹅呼呼啦啦飞过,一朵湿湿的鸟粪啪唧拍在你的头上,你愤怒地随手一抹,心里狠狠地咒骂该死,该死,该死。当然,当然你不是在骂这些无知的鹅,你心里唾弃的是今天面试的几家公司的老板,什么***加拿大工作经验,你们不给我机会试一试,我初来乍到那儿来的本地经验,再说了不就是个电脑从业人员么,那早就是咱驾轻就熟的本事了,想当年咱手底下也管着一号人马威风八面过,唉,龙遇浅滩,这些可恶的家伙连让我露一手的机会都不给。 尽管你心里怨恨地咒骂,可此时的你也明白了,这里的电脑从业人员多的是,一个个就是电脑行业里的民工,前途渺茫。手中报纸画好的圈圈儿逐个都被重重的笔叉死了,你流泪的心也被叉得鲜血淋淋。
垂头丧气的你夹着尾巴溜进家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霉气是廉价租住的土库特有的气质,你眉头不由得紧锁,这哪里是梦想中的天堂。正在吃泡面的老婆孩子注目着你,而你却被莫名的羞愧涨红了脸,游离的眼神不敢去面对你爱的,爱你的,至亲的亲人。
来温哥华已一月有余,妻已在一家比较大的中餐馆找到了一份传菜的工作,而你堂堂七尺之躯的一家之主却还在茫然地搜寻,妻从你失望的神情中明白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体贴的她把泡面放到你的面前不经意儿地说,要不要换个行业试试。沮丧的你几近哽咽地回道,我都试了,报纸上那几个请厨房帮厨,洗碗,杂工什么的我都去问了,他们还是那句老话,你有没有本地工作经验啊。他奶奶的,就算我是新手,可也应该比他们那儿的老大姐们强壮吧。妻一旁复又插话说,我做的那间餐馆还要请一个洗碗助手,你去做做看好么。微愣了一下的你抛了句,我先去洗澡。
一件件虚伪的外套被无情地扒掉了,仅存的一点虚荣赤裸裸彰显于水银灯下,你眼里有了水波的涟漪,你猛然挥拳出击,斑驳的老镜片四分五裂了你豪迈的躯体。
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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