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广东台山姑娘婉儿远赴美国和哥哥昔日的同窗结婚。7年后,因丈夫有婚外情而离婚。在异国他乡,她凭着坚韧的毅力和不服输的精神再次赢得了美满的婚姻。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悄地在我们的心中滋长
1963年,我出生在台山的农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虽然家在农村,但由于父亲在香港谋生,我童年的物质生活比其他的农村孩子要好些。在一些农村女孩仅读完小学就辍学或根本没读过书的时候,我还能读到高中毕业。那时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我中学时的女同学只有寥寥几个,陈泽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我的生活。
比我大3岁的陈泽刚是我哥哥的同学。他的伯父早年去了美国旧金山。我刚上中学不久,住在邻村的陈泽刚来找我哥哥,得悉我也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可能是那时候能读到中学的女生确实很少,也可能是知识让我拥有了一些与其他农村女孩不一样的气质,他开始喜欢接近我。上学、放学、捉鱼、掏鸟窝……他和我哥哥常在一起,当然也叫上我。有时候看到路边的花儿开得漂亮,他还会摘下来送给我,说花儿也没有我漂亮……
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宠着?渐渐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悄地在我们的心中滋长。
我含泪告别了父母兄姐,飞往了大洋彼岸那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和我的爱人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我们肆意地享受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情愫的时候,一件事情让我们的关系明朗化了。
那一天,放学后我们依然一起回家,一路上他心事重重的,没有了往常的活跃。这种沉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我家附近。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他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忽然拉着我跑到村后的山岗上,说:“你喜欢我吗?”看着他满脸通红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他随即快速地告诉我,他在美国的伯父一直都在帮他们家办移民手续,最近批下来了,他作为未满21岁的子女即将与父母远赴美国。
“美国?”对于一个那么遥远的国家,我一点概念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不容我有片刻的犹豫,坚定地告诉我,如果我喜欢他,那么他会回来跟我结婚的。结婚?我又被吓了一跳,觉得那一时刻离我很遥远,很遥远……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带着我的承诺,他到达了大洋的彼岸,从此,一封封来自美国的信也飘到我家。
读完高中后,没有考上大学的我在台城找了份较为轻松的工作。3年后,他如期回来了,带着礼物到我家提亲,父母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当他第二次再回来的时候,我含泪告别了父母兄姐,飞往了大洋彼岸那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和我的爱人开始新的生活。
短短3年间,我比早来美国几年的陈泽刚更快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在美国旧金山市的唐人街,我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当我开始接触这个陌生的地方时,我惊恐地发现,我听不懂也看不懂英文,我只能留在唐人街内,活动的范围极之狭窄。当我把自己的疑虑告诉陈泽刚的时候,他笑我杞人忧天,说唐人街的许多华人都是这样过的,他伯母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很少走出过唐人街。
年轻的我不甘心对异国的认识仅限于唐人街,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当地的英语普及课堂,从最基本的ABC学起。普及英语课堂的对象是新移民,主要让新移民能懂得基本的日常会话。每天,我很准时去上课,大胆地和老师进行交流,使语言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后来,陈泽刚帮我在餐馆找了一份工作。
我在餐馆的工作本来是做收钱的,与一些只能洗“大饼”的移民相比,我无疑是幸运多了。光顾唐人街餐馆的除了华人外,也经常会有外国人。为了能让英语能学以致用,我主动要求做服务员,争取和外国人沟通。人们常说,女人有语言的天分,这话或许是对的,不到半年时间,我成了餐馆里英语说得最好的一个。
这时候,我怀孕了,不能再干服务员的工作,我就让姐姐从国内给我寄来了一大堆学习英文的书籍和磁带,利用一切机会学习英语,连丈夫和公婆他们都说我走火入魔了。一年后,当我把几个月大的孩子交给婆婆带,自己重新出来工作时,老板把餐馆里采购的业务交给了我,接触了一切开餐馆有关的环节、到唐人街外采购,让我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外国人。短短3年间,我比早来美国几年的陈泽刚更快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一个女人来找我说:“我也有了孩子,差不多两个月了,陈泽刚的。”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陈泽刚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追债的人一拨又一拨地上门。在我的追问下,陈泽刚道出了原因。
“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很孤独,没有朋友,语言不通,每天工作也很累,后来空闲时就和工友们小小地玩几回……”陈泽刚说他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他家人建议他尽快和我结婚,希望成家后他的精神有所寄托。果然,婚后的陈泽刚渐渐远离了赌博。随着我的怀孕生子及苦学英语,感觉受到冷落的陈泽刚重新回到了赌台前……
原来他的赌博有一部分是由于我的责任,于是,我原谅了他,我们东借西凑,我甚至向老板预支了半年的人工让陈泽刚把赌债还了,希望他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接着,我们暂时过了一段平静而快乐的日子。当我有了第二个孩子后,陈泽刚又经常早出晚归了,他说要努力工作,给将出生的孩子多一些保障,我听了很高兴。
一天傍晚,陈泽刚还没有回家,我正和儿子在家门前玩,一个30岁左右、中等身材、肤色很白净的女人走过来问我:“陈泽刚在吗?”
“不在,有什么事呢?”
“你是他老婆吧,哦,都有七八个月了吧?”
“是,你有什么事?”我很警惕地看着这个女人,揣测着她的来意。
“我也有了孩子,差不多两个月了,陈泽刚的。”
陈泽刚的孩子?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你和她什么时候好上的?”我有点虚脱了。
“半年前吧,我是和他一起工作的,他对我很好也很帮我,我也希望有个依靠,我知道他有老婆的,没想破坏他的家庭,可我有了孩子,我想生下来。”我死死地盯着她,我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东西,想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迎着我的目光,坦然地和我对视。我们都没有说话。儿子奇怪地问我:“妈咪,你怎么这样看人?”“我累了,你走吧,等他回来后我会问清楚的。”我向她下了逐客令,我不喜欢一个入侵者这样镇静地进入我的领地。
打发她走后,我安顿好儿子后就把自己埋在沙发上。我想理清思路,但什么也想不到,连陈泽刚回来我也没发觉。“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回房休息吧。”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陈泽刚的脸变得模糊了。我一把推开他:“刚才有个女人来找你,她有孩子了。”陈泽刚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听我说……”他那急切的语气让我讨厌,我使劲一甩却甩不开,那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我想尽办法、努力工作来帮你还债,为你生孩子,为你洗衣服做饭,你却去找女人!”离乡背井的紧张生活、丈夫欺骗和背叛的无处申诉、人生地不熟的孤独感……那个晚上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歇斯底里的一次。
从那天开始,我们开始了冷战。一个月后,我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在我坐月子的时候,陈泽刚表现得很称职,哄孩子、换尿布,看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唉,人都不是圣人,谁会没有过错呢?就在我态度有所软化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出现在我面前了。她称赞我的孩子很可爱,说将来她的孩子也会和我的孩子一样可爱。她还说:“我是不会放弃我和他的孩子的。”哦,原来她是来挑衅的。想到几个月后陈泽刚也会这样为他的另一个孩子忙碌的时候,我的心酸痛酸痛的,我让陈泽刚答应我,不要再和那个女人来往了。陈泽刚则说,都在一起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呢,再说他也是孩子的爸啊。我一听就彻底绝望了,是啊,血缘怎能说断就断呢?以后我要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我做得到吗?
在结婚后的第7年,我和陈泽刚离婚了,两个儿子都跟我。
离婚多年的我重新走进了婚姻,并再有了一个儿子
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两个儿子生活一点也不容易,既要照顾孩子又要赚钱,好在有公婆两位老人家帮我带孩子。他们说,是自己的儿子对不起我,何况都是自己的孙子。虽然丈夫对不起我,但有这样的公公婆婆也是我的幸运。
离婚后的我仍然在餐馆工作,由于工作出色,我成了老板的得力助手。1995年的一天,老板告诉我,他女儿在加拿大的多伦多生了孩子,而且女儿在那边也是开餐馆的,想让他们过去帮忙,他想将餐馆转让给我,我可以先付价钱的两成,余下的款项逐月还清,他让我考虑考虑。
经过考虑,我还是想放弃,因为自己有两个孩子要负责,精力有限。我把这想法告诉了老板,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板介绍了一个男人给我认识,说:“这是香港来的林,我给你找的拍档。”原来,林在1994年移民到美国,一直都想搞些生意,这次他也看好这个餐馆,但却不熟悉运作,老板希望我们一起合作。经过初步的接触,我和林决定接手这家餐馆,林注入资金,我负责整个餐馆的运作,并对菜式、管理等都进行了一些改变,生意一直做得不错。
在不断的了解和合作中,我和林之间产生了感情,他对我的两个儿子十分疼爱。1997年,离婚多年的我重新走进了婚姻,并再有了一个儿子。经过一次的失败,我更珍惜目前的婚姻。前两年,林回香港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经常美国香港两边跑。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带着3个孩子到香港度假。这些年来,当我看到林和两个儿子相处得很好,我庆幸这回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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