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今天,我离开了工作多年的C城,来到现在的Z市工作。庸庸碌碌,转眼四年。又值五一,能回忆起来的,竟只有不多的几件事。为了不彻底忘记这正逝而去的四年,便写下了这不多的几件事。
“办公桌”
签完工作合同到正式上班还有几个星期的时间,除了做一些居住上的准备外,不时也想象上班的第一天,坐在哪间房间,用哪张办公桌,做什么工作,同事是谁。虽然签合同时也参观过公司,但毕竟是走马观花。
早早地喝了杯咖啡,时间还多,又不愿过早地去公司,便故作镇定地踱了回步,七点半准时出现在公司,等别人来给我安排工作。过了大约有五、六分钟,陆续地又来了几个上班的,见始终没有一个人来搭理我,心中不免烦躁起来。又过了些时间,一个比我高一些的男子风风火火地走到我面前,直直地说了一句“你就是吧,我叫阿尔贝特,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走进一间房间,见他胡乱地拿了一些资料,一声不吭地又走出了公司。我不知所措地跟着他,下楼进了停车库,他开了车门,我也机械地坐了进去。
在开车的路上,我才了解到我们的去处——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工地。他问了我几个简单的问题,接下来便是沉默,也不知道他对我的回答是否满意。
到了工地,走进一个作简易办公室的工棚,他指了三张桌子中的一张对我说“XX先生正在休息,你就暂时坐他的座位吧。”
我已经记不清那一天究竟干了些什么了,总之,我自己的办公桌是很久以后才有的。
“咖啡杯”
公司早晨九点半供应咖啡。女秘书端着一个大托盘,把咖啡送到每人的桌上。这些咖啡杯都是一色深兰,式样也鲜为人见,从老板到秘书,杯上有每人的名字。我是新来的,当然没有自己的杯子,每次送来的咖啡杯总是同他们的不一样。我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很长时间里没有发现这些细小的差别。经几个特别津津乐道自己咖啡杯的人的一再间接提醒,才觉得自己的咖啡似乎的确没有别人的可口。
半年后我过生日,早晨上班时发现桌上放着公司同事们送给我的礼物。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深兰色的咖啡杯,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又过了几个月,偶尔走进市中心广场边上的一家小店,里面尽是公司里的那种深兰色的咖啡杯,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人名。我是个外国人,我那杯子一定是他她们定购的。
“开会”
老板不定期召集人开一开碰头会。当然只个别几个人能参加。每次散会之后,参加会议的人便神气活现地传达一些“精神”,而听的人则往往做作的用力点头,以表示出自内心的理解与赞同。
有一次,听到走廊里一阵骚乱,阿尔贝特走了过来,突然地对我说“你准备一下,要开会了”。进公司不到一年,我去开会?怎么开?说些什么?我一无所知,毫无准备。正在发呆之际,另外一位老同事走了过来,对着阿尔贝特使劲摆手,使眼色,而阿尔贝特却对他说“他也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后来二人又在走廊里嘀咕了一会儿,阿尔贝特才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这次就算了吧”。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从这次开会后,那些参加会议的人便渐渐地同我以“你”相称了。
“回家的路”
工作的头二年,每星期周末开车回C城,来回好几小时,春夏秋冬,风雨无阻。时间久了,高速公路的各个路标就象印在记忆里,开车时也如梦中一般。尤其是夜间行车,茫茫一片宁静中,唯我独行。碰上收音机里一些伤感的流行歌曲,有时也会觉得鼻子的酸楚。
有一段时间也坐火车,但因为中途要转一次车,加上住所到火车站的时间,费时为开车的一倍。但到底不用自己把方向盘。回家的喜悦和离家的惆怅,每个周末都要交换一次。
C城的住所在铁路边上。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听着火车远去的声音,便会引出一连串的遐想。人们都说人生就是一个旅程,回家的路啊,但愿不要太长。
作者: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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